頂點小說 > 雷鳴水滸滿江紅 >第十八章 衝番營高寵挑徐文 下戰書牛皋會宗弼
    卻說那高寵一馬當先,大叫:“高將軍來踹營了!”拍馬挺槍,衝入番營,遠者槍挑,近者鞭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打開一條血路。真是子龍在世一般;中間左有張奎,右有鄭懷,兩條槍棍猶如雙龍攪海,牛皋舞動雙鐗,猶如猛虎搜山;後面楊再興好比文鴦轉生,槍刺鞭打追兵無不落馬。那些番兵番將那裏抵擋得住,叫苦連天,四下裏各自逃生!又見金兵四個元帥迎面而來,各使兵器上前迎戰,被高寵一槍,一個翻下馬去;第二槍,一個跌下地來;第三槍,一個送了命;再一槍,一個胸前添了一個窟窿。後邊又來了一個黃臉番將,叫做金古淥,使一條狼牙棒打來,被高寵望番將心窩裏一槍戳透,一挑,把個屍首直拋向半天之內去了!這時又有一將手持大刀喝道:“認得大刀徐文嗎?”,上前倒也揮刀和高寵並了二十餘合,那金兵金將趁機又回潮般圍攏過來。這時只聽後隊大亂,又一支兵馬殺入重圍,牛皋定睛一看,正是那張憲一條槍殺入,兩邊是董芳。張國祥兩員小將,而張憲隊中還有梁山九紋龍旗號,卻是原來冷豔山派出史進、史英德帶一萬援軍趕到,山腳下正遇張憲從湖廣帶來的兩萬援軍,雙方索性匯合一處殺來。那史進見敵軍衆多,索性掛了槍,掄起流星錘,但見那錘耍圓,每一下便有數名金兵落馬,只嚇得那番營中兵將個個無魂,史英德左手盾右手斬蛟刀,帶冷豔山將士拼命衝殺。

    那史進殺到營中,遠遠看到大刀徐文旗號,又看到高寵徐文殺在一起,大喝道:“朋友休要殺他,這徐賊留給我梁山。”,那徐文已經和高寵戰了多時,發現論巧論快論氣力自己都不是對手,只是勉強支撐,耳畔邊再聽見梁山二字,嚇得一分心,被高寵刺中咽喉而死。金軍又是一陣大亂,只被殺得屍如山積,血流成河,三路援軍匯成一股,衝開十幾座營盤,往牛頭山而去!宗弼趕到已經晚了,只得傳令收拾屍首,整頓營寨,問了宋軍情形,驚道:“那徐文刀法了得,竟被人數十合殺死。”便命軍使速到金都,調集上將來援。

    卻說岳元帥正門坐帳中,忽巡哨來報道:“金營內旗幡撩亂,喊殺連天,未知何故?”嶽元帥道:“他見我們按兵不動,或是誘敵之計,可再去打聽。”不一會,又有巡哨來報:“牛將軍解糧已衝到到荷葉嶺下了。”嶽元帥舉手向天道:“真乃朝廷之福也!”忙命張保、王橫帶兵前去接應。不一時,牛皋、張憲、楊再興催趲糧車,上了荷葉嶺,在平陽之地把三軍扎住,對各路兄弟道:“待我先去報知元帥,就來迎見。”高寵等道:“這個自然。”牛皋、張憲、楊再興進營見過了元帥,將劉都爺本章並文書送上。岳飛道:“糧草虧你等解上山來,乃是第一個大功勞!”吩咐上了功勞簿。牛皋道:“那裏是我的功勞。虧得新收了三個兄弟:一個是楊兄弟師兄高寵,一個叫鄭懷,一個叫張奎。他三個人本事高強,衝開血路,保護糧草,方能上山。現在看守人馬糧車,在嶺上候令。”張憲也道:“末將同董芳,張國祥也來助戰,幸遇冷豔山史進將軍,三路人馬齊心才得衝上山。”岳飛道:“既如此,快請相見!”牛皋、楊再興出營來,同了三人進來,參見畢。岳飛立起身來道:“三位將軍請起。”遂問三人家世,高寵等細細說明。元帥道:“既是藩王后裔,待本帥奏過聖上封職便了。”,不多時史進也被張憲帶到,岳飛拱手相謝,笑道:“屢次蒙山上好漢相助,無以爲謝,這次便借花獻佛。”命人把徐文首級給了史進。史進大喜拜謝。原來那牛皋聽林沖說過徐文刺殺盧俊義之事,戰場留個心,高寵刺殺徐文後,牛皋策馬到屍體旁取了首級回來。

    岳飛遂命將糧草收貯。他知道史進不願見高宗,便讓董芳,張國祥陪史進去休息。自引高寵三人來至五虛宮內,朝見了高宗,將三人前來保駕之事奏明。高宗問李綱道:“該封何職?”李綱奏道:“暫封他爲統制,待太平之日,再襲祖職。”岳飛又提冷豔山樑山餘部這番派兵一萬相助,但高宗面前未提史進。高宗依奏封職,三人一齊謝恩而退,一同元帥回營。專等擇日開兵,與兀朮打仗。當日無話。

    到了次日,元帥升帳,衆將站立兩旁聽令。元帥高聲問道:“今糧草雖到,金兵困住我兵在此,恐一朝糧盡,不能接濟。我軍目前三四萬人馬。可以與他大戰一場,殺那番兵士氣,不知那位將軍,敢到金營去下戰書?”話聲未絕,早有牛皋上前道:“小將願往。”元帥道:“你昨日殺了他許多兵將,是他的仇人,如何去得?”牛皋道:“除了我,再沒有別人敢去的。”嶽爺就叫張保:“替牛爺換了袍帽。”張保就與牛皋穿起冠帶來。牛皋冠帶停當,就辭了元帥,竟自出營。岳飛不覺暗暗擔心,恐怕牛皋不得生還。

    又有一班弟兄們俱來相送到半山,對牛皋道:“賢弟此去,須要小心!言語須要留意謹慎。”牛皋道:“衆位哥哥,自古道,教的言語不會說,有錢難買自主張。大丈夫隨機應變,着什麼忙?做兄弟的只有一事相托:承諸位兄弟結拜一場,倘或有些差池,只要看待這三個兄弟,猶如小弟一般,就足見盛情了!”衆弟兄聽了,含淚答道:“一體之事,何勞囑咐,但願吉人天相,恕不遠送了!”衆將各自回山。

    正是:鑾輿萬里困胡塵,勇士勤王不顧身。自古疾風知勁草,由來板蕩識忠臣。

    且說牛皋獨自一個下山,揩抹了淚痕道:“休要被番人看見,只道是我怕死了。”再把自己身上衣服看看,倒也好笑起來:“我如今這般打扮,好象那城隍廟裏的判官了。”一馬跑至番營前,平章看見喝道:“咦!這是牛南蠻,爲何如此打扮?”牛皋道:“能文能武,方是男子漢。我今日來下戰書,乃是賓主交接之事,自然要文縐縐的打扮。煩你通報通報。”。平章不覺笑將起來,進帳稟道:“有牛南蠻來下戰書。”兀朮道:“叫他進來。”平章出營叫道:“狼主叫你進去。”牛皋道:“這狗頭,‘請’字不放一個,‘叫’我進來,如此無禮!”遂下馬,一直來至帳前。那些帳下之人見牛皋這副嘴臉、這般打扮,無不掩着口笑。

    牛皋見了兀朮道:“請下來見禮。”兀朮大怒道:“某家是金朝太子,又是昌平王,你見了某家也該下個全禮,怎麼反叫某家與你見禮?”牛皋道:“什麼昌平王!我也曾做過公道大王。我今上奉天子聖旨,下奉元帥將令,來到此處下書。古人云:上邦卿相,即是下國諸侯;上邦士子,乃是下國大夫。我乃堂堂天子使臣,禮該賓主相見,怎麼肯屈膝於你?我牛皋豈是貪生怕死之徒、畏箭避刀之輩?若怕殺,也不敢來了。”兀朮道:“這等說,倒是某家不是了。看你不出,倒是個不怕死的好漢,某家就下來與你見禮。”牛皋道:“好嚇!這纔算個英雄!下次和你在戰場上,要多戰幾合了。”兀朮道:“牛將軍,某家有禮。”牛皋道:“狼主,末將也有禮了。”兀朮道:“將軍到此何干?”牛皋道:“奉元帥將令,特來下戰書。”兀朮接過看了,遂在後批着“三日後決戰”,付與牛皋。牛皋道:“我是難得來的,也該請我一請!”兀朮道:“該的,該的!”遂叫平章同牛皋到左營喫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