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間風水集錄 >第八百二十八章 等着我去找她
    想通了,一切都想通了。

    我記得夏風說,那支短棒是叫做……

    鎮龍杵!

    沒錯,那支短棒鎮住了黑蛟所化的邪龍,讓它的命格順利歸位,也讓世間避免了一場不可預知的浩劫。

    可鎮龍杵鎮住的並不是那若蘭這條邪龍,而是……

    突然間奪舍了他命格的任詩雨!

    短棒是我親手插在黑蛟雕像上的,那換句話說……

    任詩雨,是我親手殺死的!!!

    我怎麼能接受的了這麼殘酷的事實,我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就昏死了過去。

    我睡了很久,我累了。

    我一直都能感覺到有很多人不停的在我耳邊叫着我的名字,但我不想聽,也懶的去分辨那些聲音都是誰。

    我的整個兒身體就只能容納的下一個念頭,任詩雨……

    死了。

    幾個月以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完美的結果,只有這一點讓我萬萬沒有想到。

    讓任詩雨進入九兇之地,這是師父讓李瑩轉告給我的話。

    但任詩雨死了,就死在了我面前,死在了我的手裏。

    這就是師父想看到的結果嗎?

    我懷疑李瑩見到的師父是假的,那是夏風假扮的。

    但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再去和夏風對質了,哪怕他親口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讓任詩雨重新活過來。

    失去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甚至……

    我也不必再艱難的掙扎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感覺到有人在給我扎針,但那不是鍼灸治病的手法,好像是在用刺激我的痛神經的方式想讓我醒過來。

    我的身體自動屏蔽了針尖上傳來的痛感,並不是我已經失去了感覺,只是那點兒微不足道的疼痛和我心裏的傷痛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一道冰涼的液體從我的手上灌注進了我的血管,我還模模糊糊的聽到了幾句對話。

    “杏林,陶世兄到底怎麼樣了?”

    “他沒死,但是也沒有一絲主動求生的意識。這種情況下想讓他醒過來,就只能讓他看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奇蹟。我指的是什麼,大哥應該明白。”

    “嗯,陶世兄目睹愛人死於己手,傷痛難抑,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唉,那並非人力所能爲啊。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等陶世兄醒來,卻聽說他愛人的遺體已經……鄢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了。”

    一陣沉默過後,我心臟上的傷口又加深了幾分。

    聽這兩個人的對話,似乎是任詩雨的遺體也遭到了損毀。

    這無疑是在我鮮血淋漓的心口上又狠狠的補了一刀,我木然的流着眼淚,但淚水不是流在臉上,而是心裏。

    我聽到的最多的一個聲音,是郭永喆的。

    他在我身邊待了很久,一直都絮絮叨叨的和我講着話,從我們倆在小區的人工湖邊第一次見面,一直講到了他怎麼跟着我一起去的蛟頭山。

    “哎陶子,哥們兒告訴你啊,不是咱吹牛,就咱這腦袋瓜子,連自己都得給自己來個大寫的服。那天晚上哥們兒主動去給關禁閉的那位,就是莊小龍去送飯,我這一想啊,我要是想從軍營裏摸出去,那還不半道就給槍斃七八回?可那傢伙就不一樣了,這地方他熟啊。哥們兒就添油加醋的跟他說,你們這一去啊,唐小妞兒就十有八成要沒命了。那傢伙一聽就急了眼,趕緊就跟我合計着怎麼能從禁閉室裏跑出去。哎,打瞌睡就來了個大枕頭,你猜我們遇着誰了?”

    郭永喆頓了一下,苦笑了一聲。

    “唉,你說你也不給我捧個哏,哥們兒這單口相聲說的勁頭都提不起來。哎對嘍,我們遇着的就是那位跟着肉菜飲料一塊兒混進來的小巴狗,老王。那傢伙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竄出來的,一把就揪着哥們兒,說我們要是不帶着他一塊兒來,他就去鄢壯那裏告我們倆人的狀。嘿,這幹壞事兒還有嫌幫手少的?哥們兒當然就答應他了,那老王也不知道就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串鑰匙,把莊小龍給放了出來,還帶我們去鄢壯的辦公室偷了點兒裝備,又問了莊小龍營地的佈防。就這麼着,他帶着我們摸出了軍營,一路就跟蹤你們過去了。”

    郭永喆給我講的這個故事很離奇,要是我心裏但凡好受一點點,我一定會拉着他問東問西的,非要把這個精彩的故事聽下去不可。.七

    但現在……

    我直挺挺的躺着,沒給郭永喆一點兒反應。

    郭永喆給我用溼毛巾擦了擦身子,繼續唸叨着。

    “陶子,哥們兒跟你說,甭管別人怎麼勸你,他們都沒這個資格,因爲他們自己的媳婦兒好好的,當然是一個個的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了。可哥們兒和他們不一樣,哥們兒的媳婦兒也……嗨,都過去了,提這個幹嗎啊,我也是嘴欠了,自己個兒去找些不痛快的話題。”

    我的心臟狠狠的顫抖了一下,郭永喆嘆了口氣,把一個東西塞在了我的手心裏。

    “這是弟妹留下的東西,你收着吧。哥們兒也沒明白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舉着一根棍子朝着那個雕像就過去了,弟妹突然就衝到那爺眼前兒,一把拽下這個玉佩就塞在那爺手裏。接下來的事兒……你也都看見了。我說陶子,哥們兒必須得替那爺說句公道話,弟妹這事兒吧,你真不能怨那爺,他確實是什麼也不知道。唉,他沒臉來見你,就託我把這塊玉佩還給你,他自己……已經走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玉佩在我的手心裏靜靜的躺着,已經沒有了任詩雨的體溫,冰冷刺骨。

    沉默了一會兒,郭永喆坐在我身邊,我感覺他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

    “陶子,甭睡了,人生苦短,你當初勸我別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這會兒你不能剛把我從樹叉上拽下來,自己倒把脖子給抻進去了不是?哥們兒都想好了,以後咱倆老光棍也沒什麼心思了,就繞世界的旅遊去,哥們兒帶你看盡天下的大好河山。走累了咱就找一山清水秀的地兒住個一年半載的,住煩了咱就背上包撒丫子繼續奔下一個地兒。反正哥們兒現在有錢了,咱玩到個七老八十的,等哪天實在是走不動了,嘿嘿,就地兒一躺,愛誰誰去。哎,你好好琢磨一下啊,想好了就麻利兒的起來,哥們兒等你。”

    郭永喆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上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姐夫,你不能這樣,你要趕緊醒過來。姐姐……還在等着你去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