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訓練,我的車開得有模有樣。也不知道教練怎麼想的,居然讓我開去商場的地下車庫,讓我實戰演練。好傢伙,那麼擠的角落,非要我一次性倒進去。我看了一眼兩側的看起來就很貴的車,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許教練,你能告訴我兩邊的車分別是什麼牌子值多少錢嗎?”
“哦,別怕,是保時捷和瑪莎拉蒂,都不是很貴的車型,一百來萬吧。”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後面的呢?”
“啊,這個貴點,勞斯萊斯,五六百萬吧。”
“你的車呢?”
“十萬,挺耐艹的,就適合拿來當教練車。”
“……”
我還是走吧。
“哎你下車幹嘛!倒車!馬上!”
好死不死,前面進來了一輛車,因爲教練車堵在路上而無法通過。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薔薇,對不起了,我要把你房產都賠光了!
睜開眼,掛倒車檔,按着教練教的要求一點一點把車子挪進去。
十萬塊的教練車成功擠進保時捷、瑪莎拉蒂和勞斯萊斯的豪車包圍圈的時候,我的手心全是汗。
許教練坐在副駕駛上瘋狂鼓掌:“羅律師牛逼!”
牛逼你祖宗,老子嚇死了!
訓練結束,許教練賴在副駕駛上根本不肯挪窩,我只好開着教練車朝我家方向去。他輕鬆得邊玩手機邊跟我聊天,彷彿根本不是在面對一個新手,“羅律師,你這上手速度挺快的啊。我看你一點也不像很多年沒碰過方向盤的人。”
我面上笑了笑,客氣地回他:“許教練過獎了。”
心裏想的是媽賣批你他媽嚇死老子了。老子確實不是多年沒碰過,老子是他媽的第一次碰!
不過現在,似乎我已經能開車了。應該說,這是得益於這個身體的程序性記憶嗎?
可我總覺得,不管是打方向盤,還是踩剎車上油門,這些操作似乎都很熟悉,熟悉到我彷彿以前時不時就碰過方向盤似的。
跟身體無關,這些技能似乎是不知什麼時候就刻入我的腦海裏。
“看到你我就想起我的閨女,”他打開手機相冊,趁着紅燈拿給我看,“我閨女跟我像,開車可有天賦,我教她一下子就教會了。”
“那她也是教練嗎?”
“不,她開飛機!哈哈哈!”
淦。
練會了車,心情好得不得了,第二天上班的效率奇高。把文檔保存之後看了看時間,竟然還是早上十點,我就把活兒幹完了!
再看看周圍人,和我同期的同事林佩佩還在忙,程澄埋頭複習公然摸魚,比我晚來一年的同事喬婉兒正在逛網上商城看衣服……嗯,看來大家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閒的都在摸魚,忙的也無非在收拾整理案卷,只有少數幾個人的案子還沒做完,整個辦公室散發出懶散的氣息。
律所這麼閒真的好嗎?
翟星推開辦公室大門,我忙端坐着假裝自己認真工作,周遭這羣人卻該幹什麼幹什麼,一點沒在意頂頭上司出來。
然而我更沒想到的是,翟星對這些公然摸魚的現象視而不見,甚至還拍了拍掌,站在辦公室最前頭大聲號召:“最近大家都非常辛苦,我看了一下你們的時間表,也是湊巧,大部分人的工作都暫時告一段落了。所以我想組織一次團建,去鄰市的福泉山莊泡溫泉,沒有工作的人都要去!因爲工作來不了的人也別難過,我們會給你們帶手信的!”
團建?啊我知道,我的社畜網友們說過,老闆們淨在週末拉所有人出去團建,自己花錢還得接受考覈,特別討厭。
本來有些好奇的心思也消沉下去。我難得週末在家埋頭苦讀,還得浪費睡覺和學習的時間跑去跟一羣以後跟我沒什麼關係的同事搞好關係,關鍵的是還要花錢。我可不要。
“翟律師,什麼時候去啊?我帶我的倆閨女一起去行不行啊!”
“翟律師,那我可不可以帶我老婆去?”
翟星鄙夷地掃了這羣人一眼:“團建是律所的團建,你們帶老婆孩子來的,是要虐律所裏的單身狗嗎?聽好了,預定的是週四下午去,週五晚上回來。自願原則,有事來不了可以跟我報備!”
整個二樓頓時炸開了鍋。
工作日的團建?不是說團建都喜歡在週末……
我突然感動了一把。找了那麼多份工作,還是翟星和左然最當人啊!哪有這麼好的資本家!
我,羅某人,對天發誓,我誓死追隨翟星和左然,跟他們打工比做勞什子代練爽多了!工資又高還有帶薪旅……哦不,帶薪團建,雙休外加八小時工作制,沒案子可以在辦公室摸魚,辦案子加班還有加班費,案子分成也多,下午還有免費下午茶,真的太爽了!
程澄開心得不行,衝過來抱着我的手,“莎莎,一會兒下班了一起去買點東西準備一下吧!我聽說那裏有一個美容溫泉特別好,而且還有一個小喫街,特別多好喫的好玩的!”
我眨了眨眼,不解地問:“泡溫泉還要買什麼準備?”
“你傻啊,泳衣啊!”
泳衣?我要穿泳衣跟同事泡在一起?
下意識瞥了左然的辦公室一眼,慌張地將眼神移開,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程澄身上,一起去買泳衣的計劃也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我從小到大,還沒穿過泳衣呢……這第一次穿就得讓他看見……?
呸呸呸,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場合,沒什麼大不了的!眼睛一閉一睜不就過去了嗎!羅莎,不怕,別害羞!不就是泳衣嗎!游泳池啊海邊啊,到處都是穿泳衣的,溫泉跟泳池應該差不多,只不過水是熱的而已,嗯!
然而當程澄拿着一件比基尼推到我手上的時候,我還是沒能撐住,紅了臉。
“程澄,太成熟了……”
程澄“啊”了一聲,“你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不是應該的嗎?”
我指了指架子上的一套泳衣,“這個比較好吧?”
程澄一臉不敢置信,“你這個審美……怎麼像五十歲的阿姨?這麼長的衣服都快跟短裙一樣長了,外加那麼長的打底褲?”
那當然是因爲這個比較保守啊!
程澄又換了一套腰部有個大洞的連體泳衣給我,“這個包得夠好了,這個怎麼樣?”
我指着那個洞:“這洞都可以把我的頭塞進去了!”
和程澄在商場駁了半小時的嘴,最後我還是屈服於她的“淫威”,買了一套分體式的泳衣。腰部全露讓我覺得很不安,但至少裙子還挺好看,也算是矮子裏拔高個兒了。
和程澄一起逛街喫飯,回到家,我頭一次沒有繼續學習的心思,拿出那套泳衣,高高興興地攤在牀上。
對即將到來的團建,我的心中有了些許期待。
週四上午,律所所有人都浮躁了起來。一個上午此起彼伏的“對不起”昭示着這羣人對下午開始的團建都十分期待。由於這次團建是下午四點就直接在律所門口出發,所有要參加的人都帶了自己的行李。看他們一個個都拿着箱子誇張得不行,再看看拿了個小雙肩包裝好換洗衣物的自己,總覺得好像與他們格格不入。
“羅莎,發什麼呆呢?這份文件需要左律師簽名,你幫我遞一下唄。”
我故意擺出不配合的眼神盯着林佩佩,“你自己的文件幹嘛不自己去交啊。”
林佩佩哼了一聲,“你們都去團建,就我一個人在這幹活,我就使喚一下你怎麼啦?”
那倒是。
我笑眯眯地接過文件,捅破了她的窗戶紙,“反正你就算沒工作也不會去的,不是嗎?說,最近又迷上哪個遊戲了?我看你桌面的擺飾又換新的了。”
她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是遊戲角色?”
“我不但知道你喜歡的是遊戲角色,我還知道你喜歡的是乙女遊戲!”我咋舌,“就算擺件和吧唧我看不出來是什麼角色,但你這鼠標墊,那麼大個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再配合你桌面上只有男角色,不是乙女遊戲是什麼?”
其實如果僅憑這些我還不是很確定,但有一次午休,我在茶水間忙着左然交給我的任務,她正好把手機落在茶水間,我也就順理成章聽到了她那神奇的鬧鈴聲:一把溫柔的男聲輕聲念着“小貓咪起牀了”,鬧鈴備註還要是“老公叫起牀”。
這都看不出來,我就白玩那麼多乙女遊戲了!
她一把抱着我,“姐妹!你也玩乙女遊戲的嗎?”
我很想說我玩的。
但薔薇不玩。她讀高中之後就沒玩過了。
“也沒怎麼玩……之前看了一場庭審錄像就是跟虛擬財產有關的,我就順便了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