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孃的也太累人了。
“這還不如刑訴案件呢。”刑訴要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那個是身體累，這個可是心累啊！太費勁了！尤其是聽業主們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毫無重點地抱怨聲討，別說我這個急性子，就連跟叔叔阿姨們相處得極爲融洽的左然都頂不住他們的吵架聲。仔細回想，我突然明白左然爲什麼一開始讓我幫忙的時候臉上就掛着無奈的神色了。
這案子要是沒有託他母親的關係，他百分百不接的吧！
“刑訴……也不是太好做的。”他的神色略有暗淡，“羅莎，不管案情如何，但凡委託人把你當救世主的，不尊重你的，希望你接手後能馬上拿出結果的……這樣的案子，你都不要接。”
他頓了頓，認真地看我，“會惹禍上身。”
我鄭重地點點頭。
兩年前，薔薇就是因爲不懂這些，接了一個遺產糾紛案子。當事人十分偏激，而且把她當成救世主，薔薇也不懂那麼多，覺着案情簡單，贏面大，就給出了大概率勝訴的承諾，結果最後……敗訴了。他因此記恨薔薇，每日跟蹤她，試圖找機會報復她，這件事在薔薇的記憶裏非常深刻。
“下午還要去nxx開會，午飯我們就在附近解決吧？”
“好。”
自從我“康復”之後，nxx每一次例行會議都十分和諧——如果不把左然跟陸景和的爭論算進去的話，倒是相處得十分好，甚至默契也很好，預想中的“修羅場”根本就不存在。這對我而言是件好事，次數一多，漸漸的我偶爾也會跟他們搭幾句閒聊。
說是閒聊，也是儘量跟案件相關，多餘的我可一句都沒敢說。
我知道劇情變了很多，但遊戲裏提到的案子，應該……是跑不掉的吧？畢竟涉及nxx這種有毒成分，關鍵是還涉及了陸景和的哥哥和左然的老師兩個人下落不明的現時，說不定牽扯出來的事情並不會小。我是不是要提醒他們，防着點各個章節的兇手？
說是這麼說，我來的時候也剛打完第六章罷了。
仔細翻看資料，我並沒有在未解決的案件中找到遊戲中讓我爛熟於心的幾個名字。也許，還不到時候吧。等到時候了再說。如果還是我和左然去辦這個案子的話，我就得提前做好準備，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左然或者是其他人處於危險之中。
“話又說回來，最近金霞製藥動作不小啊。海奧森剛敗訴，他們就大肆進軍保健品市場。時機掐得這麼準，簡直就像是故意搞垮海奧森。”陸景和用不知道什麼海報疊了個紙飛機一丟，正好丟到我的腳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快步走來，我搶先一步拾起紙飛機，打開一看，原來是金霞製藥新保健品的海報。
看來紙質海報這種東西，不管哪個年代都很流行。
“金霞製藥這個時機出新品不好嗎？營銷的角度來說。”虧我還覺得時機不錯呢。
“那倒沒有，只不過我記得，他們之前研發新藥連三期臨牀都沒通過，賠了一大筆，這兩年不到就研發出了新的保健品？再說了，金霞製藥跟和印、亞寧和王氏製藥比起來，規模小太多了，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這麼多研發經費，就算是和印製藥，要是賠了那麼大一筆，也得大傷元氣。”
是有點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左然放下平板電腦，正了正領帶，“關於金霞製藥財務問題……確實是資金緊缺，但有一家名叫‘太陽化工’的公司收購了他們的股份，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資產重組，並且在跟忒彌斯洽談外聘法務機構的事。陸景和，雖說和印製藥是子公司，忒彌斯負責的是母公司，於忒彌斯的法律服務而言兩者並不相干，我還是姑且問一句，和印是否同意忒彌斯接受金霞製藥的委託？”
左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你也可以讓忒彌斯爲和印製藥提供法律服務。”
陸景和：“……”
哈哈哈哈！對不起真的太好笑了！
會議結束後，我跟隨左然一同回忒彌斯。一想到左然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那句話，我就忍不住想笑。不過金霞製藥怎麼會找到忒彌斯呢？他們不是知道忒彌斯是和印的外聘法務機構嗎？就算不清楚我們負責的是母公司還是子公司，怎麼也得避避嫌，不跟競爭對手找同一家律所吧？
“左律師，金霞製藥找忒彌斯是怎麼回事？”
“哦。”左然抿了抿脣，“他們上週來訪的，指名道姓希望我能擔任顧問律師。我已經擔任了兩家公司的顧問律師，再加上律所本身的工作和nxx的工作，我不認爲我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再接一家，就給回絕了。”
他擔任的那兩家公司都不是小企業，雖說比不上翟星負責的和印集團，但翟星是開了個團隊專門給和印提供服務的，左然這邊就只有他跟我兩個人，外加他最近接刑事辯護接得多，忙起來每天恨不得有七十二個小時，是真忙不過來。
我撐着臉看向窗外，“這話要是讓同事們聽見了，他們肯定會覺得很驚奇。”
他輕笑一聲，並沒有否定。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左然是個熱愛生活的人。最起碼一點，他比普通人都要更加會照顧自己。
他會自己做飯——他的烤肉真的很好喫，還有烤土司，也跟外面賣的不一樣。
他會收拾自己的儀容——這個時代的男人跟我所在的時代差不多，大部分男人都覺得鬍子拉碴、光膀子或者穿得隨隨便便就是男人味。但左然不是，他會把自己收拾得很妥當，哪怕工作再累、加班再辛苦，我從沒見他有過一絲的邋里邋遢。
而且他的香水很好聞，我不太懂這個，只是看遊戲裏描述的，說這叫雪松味。不過，聞着很有“紳士”感，像極了保持嚴肅神情跳舞的紳士。
“不過，最近感覺同事們對他的態度好像好了很多？挺好的。”
“嗯？什麼？”
“啊……啊？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說，我剛剛是在走神。”
“不要緊。關於金霞製藥，昨天翟星跟我說，對方確實特別希望忒彌斯接下這件委託，也說律師可以由我推薦。我傾向於推薦你，因爲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鍛鍊自己的機會。不過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你，你不必因爲我而改變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垂下眸。
“那，如果對方同意的話……等校慶結束我再給答覆可以嗎？”
“可以，我跟翟星說一下。”他頓了頓，趁着紅燈轉過頭看我，面上的微笑帶着他特有的溫柔：“第一次收到這麼大的企業的委託，的確會有些害怕和不安。但你放心，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好。而且……我在。”
能讓左然帶着做，這絕對是三生有幸的事。我點頭答應，卻沒辦法勉強自己表現得很高興。
換做薔薇的話，她會很高興吧？
可我……不是薔薇啊。
眼看着我和左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卻無法避開，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我羅莎，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不用再扮演薔薇，不用再在周圍人給她的溫柔中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