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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時看見了自家男朋友白花花的胸肌,是一種什麼體會?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趁左然睡着做什麼不該做的事,甚至我本人都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我明明記得睡着之前我們還都是坐姿,怎麼現在倆人都倒在沙發上,我睡在他的臂彎裏,甚至因爲位置太窄,我的手還抱着他的腰?我的鼻尖怎麼碰着他的胸口?
他的呼吸聲重了三分,我連忙抽開放在他腰上的手,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前,在我和他的胸膛前隔開可憐的幾釐米距離。他搭在我背脊上的手略略收緊,他依舊閉着眼,看起來還是睡着的模樣。看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我正要假裝醒來,他的手忽然用力收緊。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在懷裏,隨着他起身的動作,打橫將我抱回我的房間。
他的手輕撫我的髮絲,替我掖好被角,轉身關上了門。
我捏着被子,偷偷睜開眼。屋內盈滿霞光,他人果然不在。
樓下傳來水流的聲音和菜刀接觸砧板的聲音。我跳下牀,快步向樓下跑去。聽見我“咚咚”的腳步聲,左然從開放式廚房擡起頭,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你醒了?稍坐一會兒,我準備晚飯。”
“我幫你打下手吧。”
“好。”
難得出來旅遊,不出去玩不出去喫餐廳,反倒是待在民宿裏做飯,這要是讓翟星知道,非得氣得揪我耳朵說我笨。也許一開始我那緊密的行程安排,也是基於這一點之上才做出的決定,而忽視了左然真正需求的是什麼。
像現在這樣,悠悠哉哉的,哪怕是自己做飯,也會因爲眼前夕陽美景與平日大相徑庭,而感到新鮮有趣。
“莎莎,嚐嚐。”
他用叉子捲了一根麪條送到我的面前,我就着他的手一口喫掉。
“真好喫!”他這手藝絕了!
“那就好。”他關火起鍋,我端着兩盤海鮮麪“噠噠”地跑到一樓屋檐下。太陽已經完全沉沒,留下天邊美麗的紅霞。點了屋檐下的燈,他端着已經開瓶醒好的紅酒過來,坐在我的對面。
“晚霞配紅酒,也是不錯的意境。”我舉起酒杯,想到之前他幾度在我面前醉酒的模樣,叮囑道:“你酒量不太好,少喝點。”
左然碰了碰我的酒杯,“嗯。你也是。”
“我酒量好着呢。”當年可是白的直接對瓶吹,喝完了還給人直播代打呢。
一杯紅酒下肚,我纔想起來,這身體可不是我原來那副。
不過就那麼一小杯……應該不成問題吧?沒問題的沒問題的,一月初那會兒一大瓶白酒都沒能把我灌醉呢。
——是,確實不成問題,但我忘了一個事實。
酒壯慫人膽啊!
喝掉了大半瓶酒,吃了海鮮麪,泡在浴缸裏洗了半小時澡。明明意識非常清醒,行動卻總是比意識先一步。我抱着枕頭站在左然房門前,伸手把門敲了,還沒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拉開門,許是見我還溼着頭髮,乾脆把我拉到梳妝檯前,翻出吹風機接上電,“我替你吹吹頭髮?”
“好啊。”啊啊我在說什麼!我是來找他吹頭髮的嗎?
熱風拂過臉頰,他的手指生疏地觸碰我的髮絲。我的嘴再一次比意識要快:“左然,頭頂要先吹,手這樣撥。”
示範完了,我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捂着嘴,不許自己再說一句話。
左然的手指生疏地放在我的頭頂,輕輕撥弄我的頭髮。動作輕柔舒適,讓人昏昏欲睡。
頭髮乾透,他找出梳子,小心翼翼地替我把頭髮梳順。他的服務很周到,以至於我甚至有點忘了這是他第一次爲我吹頭髮。迷瞪瞪地起身,也許是這酒真的有壯膽的功效,也許只是我找了個藉口。因爲此刻我清楚地意識到,身體比意識先行是我的錯覺,我只是想要像這樣和他在一起,所以纔來找他,僅此而已。
“我不要。”
他愣怔在原地,“你……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我雙手叉腰,不滿地問:“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行嗎?”
語氣是藏不住的驚喜:“當然可以!但……”
“那就聽我的,睡覺。”
我把他拉到牀邊,自己轉過另一側,把他的枕頭往他那邊推,再把自帶的枕頭安放好,翻身上牀蓋被子,一氣呵成到連自己都覺得驚詫。他站在牀邊,許久沒有動彈,我已經能想象到他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模樣,一時情急,掀開被子坐起身,拍了拍他的位置,紅着臉道:“好啦快睡,好睏。”
彷彿是應景,大大的呵欠打得我眼淚劃過臉頰。左然連忙坐在牀上,伸手替我揩去,確認我不是哭了之後,溫柔地把我按進被窩中,“打那麼大個呵欠,都困了吧。好,依你的,睡吧。”
替我掖好被子,他把枕頭往外挪了挪,蓋好被子規矩躺好。
超大的牀鋪,同一張被子,我們之間居然能隔一條銀河。
他幹嘛啊!在我家可以,出來玩就不行嗎?我甚至能猜到他要說的話:在我家是無奈之舉,我們這樣不合適云云。
又不是說想做什麼,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而已嘛。
越想越委屈,精神反倒越來越足。強迫自己閉着眼睡,翻過身又發現手邊又沒有枕頭可以給我抱。說來也是他慣壞的我,自從他送了我那個超大的熊娃娃後,我現在已經養成了要抱娃娃睡覺的習慣,要是沒東西抱,就會變得難以入眠。
明明有點委屈,又怕吵醒左然,翻身動作也儘可能小。
“睡不着嗎?”
左然冷不丁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撫着胸口,回道:“沒有抱枕可以抱,有點不習慣。”一想到之前還和我牽着手睡,現在就拒我於千里之外,我有點賭氣,翻過身背對他,“沒事,過一會兒就好,困起來還是能睡的。”
他慢慢朝我挪過來。
被子裏的手不斷朝我的方向移動,最終搭在我的腰上,將我攬入懷中。我恨我自己的不堅定,身子倒是誠實地向他靠去,最總枕在他的枕頭上,相依而眠。
“我以爲你是喝醉了。”他解釋道。我輕笑出聲,“左然,你一定要對你女朋友的酒量有個底,那就是,我可以對瓶吹掉一整瓶白酒醉不了。”
當時只恨自己喝不醉,如今卻慶幸,日後他若是要參加酒會,我可以多幫他一些,而不必他一個人去扛。
“真的?”
“嗯,真的。如果下一次有要你喝酒的場合,你不要喝,我來幫你就好。”
“那怎麼行?”
“不許說你是男人所以你要喝這種話。沒有誰規定男人就必須很會喝酒,也沒有誰規定女人必須柔弱。左然,多依靠我一點,我想做你堅實的後盾,我想和你相互支持,一直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
我轉過身,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在黑暗中凝視他的眸。
他用手指輕輕刮過我的臉頰,像是被我說服了。
“好。”
“嘿嘿。”
我把頭埋在他懷裏,他的呼吸聲、心跳聲,此時此刻在我耳邊無限放大。沉穩,有力,一如他本人,堅定可靠。
我慢慢閉上眼,低聲呢喃:“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