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的委屈很有效果。
掛斷電話不出十分鐘,來自總督府的致歉電話便打到了她的手機上。
一改之前對待梁雪嫺的強硬態度,語氣變得軟化了下來。
告訴她,扣住人其實另有原因。
原因是。
他們巡檢司的人在追查一夥恐怖分子的時候意外發現,這羣人即將在路天麟回家的路上對路天麟展開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暗殺行動。
爲了確保路天麟的生命財產安全不受侵害,爲了誘使這羣恐怖分子們落入法網,他們便對路天麟採取了「強制扣留」的緊急行動。
他們的目的是保護路天麟,並不是爲難路天麟。
至於從路天麟身上搜出來的危險違禁品,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都是臨時工乾的。
新招的臨時工專業素養不夠,把玩具手雷當成了真手雷,險些冤枉了好人,好在他們及時糾正了錯誤,還路天麟以清白,並對幾個涉事的臨時工進行了嚴肅處理......
秦嫣也懶得聽總督府的人巧言令色、推卸責任。
先讓他們放人。
接着又略帶懷疑的問詢了他們所說的「恐怖分子」的相關事宜。
最後淡淡警告了總督府的人一句,告訴他們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有關路天麟的突發狀況,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就行。
她秦嫣的人,她自己保護!
如果再有不經同意便擅作主張,那麼,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秦嫣這邊掛斷電話,開始聯繫梁雪嫺的時候。
另一邊。
江南道淮海市總督府。
“小姐,現在放人?”名叫“奎叔”的西裝老者也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不遠處沙發上坐着的氣定神閒的女人問道。
“不然呢?和秦家硬鋼嗎?”
“秦嫣這女人,着實無趣。”
“罷了,先放了吧,機會還很多。”女人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的揮了揮手朝樓上走去。
......
......
隨着幾個女人之間的博弈落下帷幕。
巡檢司門前。
路天麟也被兩個巡檢司的工作人員客客氣氣送了出來。
他本想問問這二人,那個給他口袋裏塞奶粉的西裝老者叫什麼,想要回去調查一下西裝老者的身份背景。
看看是誰派來陷害他的。
可沒曾想。
剛剛走出拘留室,便在大廳內看到了翹首以盼的梁雪嫺。
她今晚倒是沒穿警服,一身便衣,長髮綁成馬尾,額前的劉海兒稍稍有些凌亂。
應該是剛纔急匆匆的小跑過。
看到路天麟走出來,原本略帶焦急的清澈美眸頓時換上了喜悅之色,起身迎上前去。
“梁警官,你怎麼來了?”路天麟看到梁雪嫺的出現有點詫異,又有點心虛。
詫異是因爲他那會兒纔打電話告訴過樑雪嫺,淮海中路有幾個疑似武者的外國恐怖分子,請梁雪嫺派人過去處理。
按照這女人嫉惡如仇的性子,這會兒不應該在現場親自指揮調度嗎?
怎麼有空跑到這裏來?
心虛是因爲他昨天下午纔在審訊室裏把梁雪嫺打暈了,又爲了幫她整理衣服和梳頭髮,不得已對她有所冒犯。
不過......她那會兒正處在昏迷狀態,應該不記事兒吧?
不記事兒就好,不記事兒就好。
路天麟安慰自己道。
“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梁雪嫺心中掛記着路天麟的安危,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脫口問道。
“沒有沒有。”路天麟擺擺手,示意沒有。
“那就好,上車吧。”
她這話倒是沒有騙路天麟。
確實是秦嫣讓她來的。
秦嫣對她說,有一羣武裝暴徒想要暗殺路天麟,請她派人護送路天麟回家。
她一聽,心想派人哪有她貼身保護來的安全?
於是便有了眼下這一幕。
而路天麟見梁雪嫺如此主動邀請,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這女人昨天在審訊室中那副恐怖的模樣,像是要生吞活剝了他一樣。
他看着打開的車門頓時猶豫了起來。
“怎麼?怕我吃了你?”梁雪嫺被路天麟這副畏畏縮縮的神情氣笑了,眉頭一揚激將道,同時心想這人怎麼這麼遜啊?
她一個女人都毫無懼色,他一個大男人反倒扭捏了起來。
她想通過激將喚醒路天麟的男人本色。
可沒想到路天麟順勢點了點頭。
“嗯。”
“混賬!進去吧你!”梁雪嫺聞言頓時粉面含怒,惡狠狠地罵了路天麟一句,將他推進了副駕駛內。
緊接着。
便冷着一張俏臉進入了駕駛位,點火、開車、設置導航一氣呵成。
待看到梁雪嫺的導航目的地是「平頂山別墅區」後。
路天麟這才放下了心裏的石頭。
沒辦法,這女人太彪悍了。
他還真有點怕她把車開到荒郊野嶺去,要對他做點什麼違背法律道德的事情。
那他到時可真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只能躺平。
車子很快駛上了高速。
開了約莫十幾分鍾,路天麟見身旁的梁雪嫺一直俏臉冰寒沉默不語,明顯是被他剛纔的話刺到了,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意,覺得自己剛纔真是過了。
人家一個世家名門出身的天之嬌女,被萬千人視若珍寶、求之不得的女神,肯在這大晚上爲了他跑出來就極爲難得了。
而現在即便是生氣了,還強忍着,繼續送他回家。
他卻說話一點都不過腦子,還故意把話語說的那麼傷人。
真是有點不應該啊。
人家只是喜歡他,又不欠他什麼。
就算他的本意是拒絕,可表達的委婉一些也好啊。
畢竟人只有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才能被世界溫柔以待。
“梁警官,那個,謝謝你送我回家,我,剛纔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想緩和一下氣氛卻沒注意好分寸,對不起啊。”
“你大晚上能爲了我的事特意跑出來,不管是不是受了委託,我都很感謝。”
“謝都謝不過來,怎麼會怕你呢?”路天麟偏頭看着梁雪嫺的側臉認真說道。
沉默兩秒。
“別以爲你嘴甜就沒事了,告訴你,你事發了,我這是開往警局的車!”梁雪嫺其實本就沒生氣,剛剛沉默只是在思索要怎麼故意繞路,而且還得不動聲色,讓路天麟看不出來。
這樣的話,等她慢慢悠悠開到路天麟家裏,天就會黑透了,路天麟和他的家人就只能讓她留宿。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事情大有可爲。
可誰料還沒等她想出個具體方案,就收到了一份意外之喜,路天麟竟然以爲她的“沉默”是生氣了,竟然還溫言軟語的勸慰起了她。
她差點沒忍住心中的歡喜笑出聲來。
肯向她道歉,肯安慰她,那就說明他心裏其實不討厭她吧?
如果討厭她的話,又怎麼會對她生出愧疚的情緒呢?
哈哈哈......
這她要是不利用這份“愧疚”幹一票大的,那她還能叫「多謀善斷」梁雪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