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爲原主感到很不值。
這就是她一心爲他們着想,一退再退的親人。
其實在她媽媽和外公外婆去世之後,她在這個世上,早就沒有真正的親人了。
親人不會對她這麼冷漠,不會對她的長期受欺視而不見,甚至習以爲常。
親人也不會從不關心她是否生病,從不關心她的死活。
雲渺眼神沉了沉,同樣帶着毫無感情的冷漠,注視着這一家人。
“我昨天病了,發了一天一夜的燒,沒錢買藥,就只能硬挺着,今天終於退燒了,很餓,竈上一點喫的都沒有,又沒有票,也沒有錢,只能砸開鎖。”
“我不想沒有病死,最後卻活活餓死。”
這話一出,整個客廳瞬間變得十分安靜。
還有幾絲尷尬。
愛面子的許大山,不滿地看向了妻子:“你沒有給她留點喫的?也沒有給她錢和票?”
“我……我早上走得急,忘記了。”沈秀梅結結巴巴地找了個藉口。
然而,大家都不是傻子。
只不過,爲了這個家表面的和睦,沒有人說出事實真相。
但云渺,可不想讓他們像往常一般再次敷衍過去,然後再繼續心安理得地奴役她一個。
她伸手指向在一邊輕蔑地竊笑的許小雪:“那你怎麼記得給她錢和票?”
“還有,自從我親媽去世,我就再也沒有穿過新衣服了,平日裏穿的都是你們不穿了的。”
“還有,同樣是上學,爲什麼我從十一歲開始就要做各種家務活,還要捱罵捱打,而她卻可以什麼也不做,天天喫好的穿好的,上學回來就可以玩?”
臉色難看地道:“她又不是許家人,又不是你親姐,她花的也是她親爸留下的撫卹金,你怎麼連這個也要跟她比?”
許小雪得意地揚起了下巴:“就是,我花的可是我親爸的錢,你怎麼跟我比?”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親爸?”
雲渺不再理會這倆母女,轉身看向了許大山父子。
”我也有親爸,我還有親哥,我還有我媽留下的撫卹金,那爲什麼還養不活一個小小的我?“
“爸,哥,難道你們的工資,再加上當初廠裏賠償給媽的撫卹金,還不夠養活我嗎?”
許大山,一張國字臉,藏藍色工作服,胸口口袋彆着一支鋼筆。
看似正直,靠得住,其實虛僞,自私,有點大男子主義,還極其要面子。
而許建設,完全遺傳了他的自私自利。
父子倆,這會覺得臉都燒紅了。
不是氣的,而是窘迫和尷尬。
雲渺目光犀利地盯着倆人:“或者說,我其實並不是爸你親生的,而是撿來的,對嗎?”
“不然,爲什麼我連一個繼女都比不過?人家天天活得像個公主,我卻天天像個可憐的小丫環?”
三室一廳的房子,許大山和沈秀梅住了主人房,剩下兩間,一間兒子許建設住了,一間給了繼女許小雪。
而她,這個正兒八經的親生女兒,卻只能住在與廁所一牆之隔的小雜物間裏。
臭不說,還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