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別……別太大聲了。”小心又吵到隔壁那個潑辣的瞎子。
江小蘭想到剛纔凶神惡煞，完全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雲渺，到現在還是一臉的心驚膽戰。
她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兇,這麼豁得出去的女人。
“哼，你也看不起我？”程大海覺得自己丟了面子，臉色陰沉沉的，很是難看。
江小蘭趕緊小心地安撫，“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擔心她發瘋而已。”
“老王，你別生氣了，她……她之前出過車禍，一家人都沒了,就剩下她一個，還……還眼睛瞎了，可能……可能心情不太好。”
“咱們…...咱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說的那個精神病，可能……可能是真的，就怕她死了，還……還真的想拉個墊背的，那咱……咱不是很冤嗎？”
精神病殺人，可是不用坐牢的。
砍也是白砍了。
如果不是顧忌這些，程大海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但他也不想承認自己剛纔是真慫了。
“滾一邊去，別打擾老子睡覺。”
一把推開女人後，他氣沖沖地進了臥室，自個生悶氣去了。
隔壁，雲渺已經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窩草，這次怎麼這麼慘？”
她慘也就算了，他比她更慘。
她最多也就是家裏人都沒了，眼睛看不見，但起碼還有點錢。
可隔壁這傢伙,三天兩頭地捱打，卻只敢抱着頭窩在角落裏死撐着。
有個親媽，卻還不如沒有。
腦子進水了，有毛病吧！
這邊，程墨看了一眼他媽，緊抿着脣，默默地回了屋。
脫掉T恤，熟練地拿出紗布泡了碘酒給自己消毒。
全程，面無表情。
跟着進來了的江小蘭，一臉無奈地嘆着氣，喋喋不休的勸說着。
“你呀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我都說了，讓你忍着點，忍着點，讓他打幾下發泄一下就沒事了，你偏不聽，偏要跟他犟，最後喫虧的還不是自己嗎？”
程墨冷漠地憋了她一眼。
以前,他爲了讓他媽少挨點打，甚至願意用他瘦弱的身軀將她護在自己的身下。
爲了讓他媽少流一點眼淚，心裏好過一點，他一直聽他的話忍着，從來都不敢反抗。
但隨着年齡越大，知道的越多，他就越明白了一點。
他媽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也根本不需要他這個兒子。
每次捱打之後，抹着眼淚跟他哭訴，其實都是爲了讓他乖乖聽話，不要去反抗程大海。
這樣，程大海就不會拋棄她，也不會再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
至於他這個兒子，是生是死，痛不痛？難不難過，她心裏根本不在意。
做爲他的親媽，她甚至還不如隔壁那個眼睛看不見的女孩這個外人。
既然她不在意自己，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在乎她難不難過，傷不傷心，甚至她的死活，也跟他沒有關係了。
他回報她的已經夠多的了。
江小蘭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他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