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奢求[男強女弱] >第22章 三露鋒芒洞察力
    安楚寧看向餘佑安,後者老僧入定地翻看着菜單點菜,一點也不打算收拾這個自己整出來的局面。她又想到他從一開始就任由安豔華黏着他,不接受也不拒絕,後來安豔華遭到圍攻也不見他出聲挽回一下安豔華的面子。思及此,她身上不由一陣發冷。這個男人,表面看着溫和有禮,甚至會送別人禮物讓人感動,其實心裏的堡壘堆得比誰都高,和外界清清楚楚地劃開了界限。可是他爲何要指明讓她爲大家解釋這個問題呢?

    神色複雜地看餘佑安一眼,安楚寧暫時收回思緒,定定神道:“表見代理,指無權代理人的代理行爲客觀上存在使相對人相信其有代理權的情況,且相對人主觀上爲善意,因而可以向被代理人主張代理的效力。表見代理屬於廣義的無權代理的一種。合同法規定:行爲人沒有代理權、超越代理權或者代理權終止後以被代理人名義訂立合同,相對人有理由相信行爲人有代理權的,該代理行爲有效。法律確立表見代理規則的主要意義在於維護人們對代理制度的信賴,保護善意相對人,保障交易安全。

    “表見代理的構成要件有四個:一,代理人無代理權。二,相對人主觀上爲善意且無過失。三,客觀上有使相對人相信無權代理人具有代理權的情形。四,相對人基於這個客觀情形而與無權代理人成立民事行爲。

    “表見代理對於本人來說,產生與有權代理一樣的效果。即在相對人與被代理人之間發生法律關係。被代理人應受無權代理人與相對人實施的民事行爲的拘束。被代理人不得以無權代理作爲抗辯事由,主張代理行爲無效。

    “表見代理對於相對人來說,既可以主張其爲狹義無權代理,也可以主張其爲表見代理。如果主張狹義無權代理,則相對人可以行使善意相對人的撤銷權,從而使整個代理行爲歸於無效,因爲表見代理制度的目的在於保護善意相對人的利益。”

    安楚寧說完,衆人看向安豔華的眼神更是精彩:一個非法律專業的本科生對法律概念的闡述都比你這個法律系畢業的碩士清晰明瞭。一番話清清楚楚地把表見代理的概念解釋個透徹,不像安豔華,顛三倒四地說不清楚,反而讓人更加糊塗。

    安豔華的臉已經紅得能滴出血來。全藝依和卓似萍欽佩地看着安楚寧。餘佑安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眼眸平靜無波地望着安楚寧。

    呂丹丹兩眼放光,近似崇拜地道:“楚寧你就是傳說中的學神!學會計的連對法律都這麼瞭解!”

    艾可元不置可否地一笑:“會計不光是做賬,也要掌握財經法律法規。楚寧肯定學過法律課程。”

    安楚寧對艾可元疑似不以爲意的語意不甚在意,淡淡地道:“學過一學期的《經濟法》。”

    艾可元投給呂丹丹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

    菜端上來,餘佑安道:“喫飯吧,中午在車上都沒怎麼喫東西,晚上多喫點。”

    一句話把之前的話題撩開,衆人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喫。

    安豔華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嘴裏,嚼了兩下,“啪嗒”一聲狠狠擱下筷子,“呸”地一聲吐掉:“這什麼菜啊,放這麼多味精,讓人怎麼喫啊?”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在拿菜撒氣,沒人理她,皆自顧自喫飯。

    安豔華又夾了一筷子,這回才放到門牙上咬過一下就吐了出來:“這肉都沒有煮熟!”

    呂丹丹想說什麼,艾可元一個眼色制止住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多事。

    安豔華一個人獨角戲唱得尷尬,更加火大,紅了眼眶筷子一扔離席就走。

    衆人一頓,繼而該幹嘛幹嘛,沒人追出去也沒人談論她。

    飯後,一行人走在回賓館的路上,由於安豔華的事情,大家有點沉默,皆埋頭趕路。

    安楚寧走在最後,看着身邊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餘佑安,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我是說,你就那麼確定我,懂那個名詞?”

    餘佑安溫和一笑:“很明顯。”

    安楚寧梗住,哪裏明顯了?

    餘佑安看着她納悶地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鬱悶模樣,悠然笑道:“你平時遇事分析問題有條有理,邏輯思維清晰,說明你有一定的邏輯基礎,這點在女性中很少見,所以你要麼是專業學過要麼是自己感興趣研究過。鑑於你的會計專業,就像可元說的,你在大學裏學過法律相關的課程,雖然你不是法律專業人士,但較之非專業人士,你對法律有更深入的瞭解。

    “豔華在闡述表見代理概念的時候,真正不懂如似萍、丹丹都能提出疑問,藝依說她越聽越糊塗,而你一直沒有發問。直到豔華開始用主觀性判斷完全代替法律術語解釋時,你才忍不住直言反駁。說明你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強烈的違和感。在你看來,人的能力,記憶力有限,法律條文可以不逐字逐句、一字不漏地背下來,但你不能容忍連最基本的法律素養都沒有的人用着感性、模糊、不嚴謹的語句和方式誤導求知者,你認爲這是對法律這門學科的褻瀆。”

    安楚寧的嘴巴慢慢成了個o型。好強大、好可怕的分析能力,將人最深入的心思抽絲剝繭,一寸寸地暴露在空氣中,無所遁形。

    半晌,她艱難地問:“所以,你其實是心理系畢業的吧?”

    餘佑安捉弄地一笑,故作認真嚴肅地道:“楚寧,你的記憶力有問題,我記得我說過我的專業是法律和英語。”

    安楚寧無語,真是敗給他了。

    擡頭,賓館近在眼前,安楚寧猶豫不決,心說自己又不是扭捏的性子,怎麼在餘佑安面前倒顧忌良多、吞吞吐吐起來。

    餘佑安見她不時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好笑道:“還有什麼問題?”

    安楚寧咬咬脣道:“剛纔爲什麼你不自己說呢,這樣豔華面子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難看。”

    她只是一個非法律專業畢業的本科生,和安豔華的反差較大,而餘佑安是專業人士,又是個男人,由他揭曉答案,較之於她可以造成的衝擊力要小的多得多。

    餘佑安語氣平平地道:“豔華丹芙碩士生的頭銜,已經讓她在鮮花和掌聲中浸淫太久,是應該稍微給她點打擊。”

    他並未解釋太多,但安楚寧已全然明瞭:安豔華就像個我行我素被寵壞了的孩子,可是一旦踏上社會,沒有人有義務包容一個臭脾氣的千金大小姐。餘佑安這般良苦用心是爲她好。

    回到賓館,安楚寧讓卓似萍先洗漱,卓似萍也不推脫,徑自走進浴室關上門。

    把自己拋在柔軟的牀上,一側頭,安楚寧看見卓似萍牀頭隱約露出一角書頁。

    愛看書的女孩?

    安楚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