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奢求[男強女弱] >第43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安楚寧重新架起餘佑安繼續向前走,這回因爲他把她錯認成阿朱,反倒規規矩矩配合她不少,兩人的步子邁得比方纔大些,扶着他,她也沒之前那麼喫力了。

    走着走着,她腦海裏不可避免地又浮現出他把她當成阿朱對她說的那些話,回想起以前他們七個人一起在苔州培訓的那個七夕節晚上,他曾說過:“大學的時候我談了初戀,畢業後我回中元,她留在西甘,就此分手。之後到現在,我一直是單身,沒再談過戀愛。”

    一個疑問浮上心頭:按說非中元的女子都是削尖了腦袋也要往大城市跑,更別說餘佑安一箇中元男人主動向她求婚,還是正妻名分,爲什麼最後她選擇留在西甘不跟他來中元呢?

    “阿朱,真好,你又回到我身邊了。”他抱緊她的腰,滿足地嘆息一聲,“我一定是在做夢。又夢到你了,阿朱——”

    她感覺到她太陽穴上的神經突突地跳:他們倆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心心念念併爲之守身如玉、緊鎖心扉的阿朱怎麼了?她現在身在何處?倘若她知道他爲她如此痛苦,她會不會立刻回到他的身邊?

    她想問,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他。可是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閉上嘴,默不作聲地扶他走路。有些事,即便她再想知道,也不是她一個局外人能夠打聽的,她沒有那個資格和權利。

    他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着阿朱,她不發一語地靜靜傾聽,昏黃的路燈下,兩條相併的影子拖得細細長長,穿過斑駁搖曳的樹影,漸行漸遠。

    短短的一條馬路好似走過了一生,等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家門口時已是渾身冒汗,全身骨頭差不多都散了架。

    故技重施從他口袋中掏出鑰匙,她打開房門,按下玄關的開關,半拖半拉着他挪進房間。

    環顧四周,兩室一廳的房間內除了他倆並無一人,這麼晚了餘佑安的父母還沒回家不知道去了哪。

    她沒想太多,直接把他拖到小房間,往牀上一摜,他整個人重重地躺倒在牀上。

    她站在牀邊,瞧着他全身呈大字型毫無形象的睡姿,喘口氣歇息片刻,彎身爲他脫去鞋子。

    “阿朱,不要走,阿朱——”他閉着眼,兩手胡亂在空中揮舞。

    “撲嚕”一聲,牀頭櫃上的一個相框被他一手掃到地上。

    她扶額,心說喝醉的人果然難伺候,行爲舉止毫無邏輯,就像個少不更事的小孩,還附帶一定的破壞力。

    好在他叫了兩聲又安靜下來,頭一歪似睡着了一般。她把他身體挪平整,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相框。

    相框裏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她身着一條純白色半透明花邊連衣短裙,長得很清秀,一頭烏黑油亮的秀髮編成兩根粗粗的麻花辮垂在胸前,辮尾綁着可愛系的糖果色墜珠花,笑容十分甜美。一雙清澈明淨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她,眼中似乎還有盈盈的笑意。

    這張照片——她爲什麼覺得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看到過?

    視線下移到照片下方,相框右下角寫着三個字,像一個人的名字——殷流朱。

    “殷流朱——”她瞪大眼,無意識地張脣,緩緩念出這個名字。

    殷流朱,殷流朱——腦海中漸漸閃過一些記憶碎片,思緒翩飛,好像快要抓住什麼,可是答案轉瞬間又從指縫尖溜走了。

    她蹙緊眉頭,緊緊盯着手中的相片。她一定曾在哪裏見到過這個女孩,可是她從未去過西甘,這個女孩也應不曾來過中元,她怎麼可能覺得眼熟?

    擡起頭,視線無意間落到一旁寫字檯上的筆記本電腦上,一道光亮劃過腦海,她依稀記起她是在哪裏見到過這個女孩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激活屏幕,打開搜索引擎,輸入“殷流朱”、“餘佑安”、“西甘大學”、“法律系”等關鍵詞。

    深吸一口氣,她按下搜索鍵。

    搜索結果頁面跳出來,最前面幾條搜索結果的鏈接都指向同一個名爲“現場直播畢業賀禮:條叫清純小楚女——爆炒哥們的女友”的帖子。

    心下一寸寸發寒。她記起來了,她曾在大學畢業前期瞟到過一眼這個帖子,當時這個帖子異常火爆,每次一進校內網首頁第一個就是這個帖子,點擊量連續兩個月名列榜首。她沒點進去看過,但是這個帖子名字卻留在了她的印象中。

    光看帖子標題就知道里面的內容有多麼不堪入目,難道這個帖子和餘佑安與殷流朱有關?

    咬脣,手下點開鏈接,隨着網頁一寸寸打開,一陣恐懼悄然爬上她的心頭,直覺告訴她,真相也許正如她猜想的那般可怕,甚至——更爲殘酷。

    半年前。

    烈日當空,西甘大學的大四學生們正面臨他們忙碌的畢業季,修改論文的、複習考研的、搜索實習的、簽署三方協議的、拼爹拉關係的、辦簽證出國深造的、交換聯繫方式的、表白的、分手的、結婚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大學畢業,是一個人從學生到社會人角色的轉變,是學習生涯的終結,同時又是人生的另一個起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許多事要做,有自己規劃的道路要走,有自己的夢想正待揚帆起航。

    校內的林蔭道上,殷流朱挽着餘佑安,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身邊慢慢地散着步:“安,我已經把行李都打包好了,等過幾天學校拍完畢業照,我就跟你一起去中元。”

    他溫柔地笑笑,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好。等我們回到中元我就娶你。”

    “安——”她嬌羞地低下滿面紅霞,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個甜蜜的笑容,在心裏默默憧憬着美好的婚後生活。

    正說着話,迎面走來一羣男人,爲首的方強一見到餘佑安,眼睛一亮,扯開嗓子道:“哎,小魚兒,哥幾個正要找你算賬呢。昨兒晚上找你喝酒你丫的半路開溜去陪小弟妹,你個見色忘義的傢伙,忒不夠朋友了啊。”

    餘佑安笑道:“阿朱搬家,整理東西找我過去幫忙呢。”

    方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我們可不管這麼多。說吧,你小子放我們鴿子,哥幾個該怎麼罰你?”

    餘佑安正欲說話,方強後邊的羅健搶先道:“強哥,既然小魚兒是因爲小弟妹棄了我們哥幾個,不如就讓小弟妹代替小魚兒給我們陪罪吧,強哥你說怎麼樣?”

    羅健這話一出,幾個男人皆看向餘佑安身邊的殷流朱,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後紛紛露出滿意的表情。

    方強輕撫下巴,假裝考慮一兩秒,而後點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弟妹長得那麼漂亮,不多享受享受幾個男人的育鹿也真是可惜了。”

    餘佑安面上劃過一絲尷尬,訕笑着道:“這——阿朱還是個雛兒,沒有經驗,怕伺候不好兄弟們。”

    “哎,小魚兒你這話說的。”方強搖頭,不滿地道,“就憑我們幾個的兄弟交情,哥幾個難道還會嫌棄小弟妹不成。”

    “就是啊。”幾個男人附和,“正好我們可以替你□□一下小弟妹,以後你用起來更舒爽嘛,哈哈哈。”

    殷流朱瑟縮着身子往餘佑安背後躲了躲,挽着他手臂的小手往下滑落,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小小聲道:“他們,那麼多人,我——有點害怕——”

    他回握住她的手,摸摸鼻子,陪笑道:“強哥,要不兄弟改日請你們喫飯好好給你們陪罪。阿朱她,沒做過——那事,怕羞。”

    羅健哈哈笑道:“小弟妹,怕羞以後怎麼好好伺候男人啊?放不開可不行啊。小魚兒,你就別推辭了,今天我們幾個肯定幫你好好條叫小弟妹,以後小弟妹有了經驗,定能把你伺候地快活似神仙。兄弟們說是不?”

    餘佑安還欲再拒,方強板起臉道:“小魚兒,兄弟說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推三阻四的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啊。”

    說着一羣男人也不待他答話,一窩蜂蜂擁上前七手八腳地拽住殷流朱就往外拉。

    殷流朱嚇得滿眼驚恐,拼命搖頭,身子往後直縮,嘴裏嗚咽着“不要”,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餘佑安的手不放。

    餘佑安在方強凶神惡煞滿含警告的眼神威脅下,不忍心地轉過頭去,手上的力道一點點鬆開。

    “佑安——”他手上力度的減弱讓她察覺到他對他們的妥協和對她的放棄,她慌了,眼淚一瞬間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眼前的他溫潤如玉的面容。

    掌心的柔軟被迫一寸寸抽離,耳邊傳來她衣服的撕裂聲、男人們放肆的銀笑聲和她驚懼淒厲的尖叫聲,他狠一狠心,放棄了堅持,任由他們硬生生地把她從他身邊拉走。

    他不知道,這一放,便是永遠,這一輩子,他再也沒有機會,牽回那雙纖弱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