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早上好。”一行人起身問好。
“今天是你們最後一天的集體培訓，將在我們培訓處進行。”培訓處長頓一頓，接着道，“也許你們會覺得奇怪，但是把培訓處放在最後是有我們的用意的。今天我不會教你們什麼，而是要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我最近在爲培訓處設計一個培訓項目。我想在雙休日，利用員工的空餘時間，爲員工開辦一些興趣學習班。課程可以是體育運動類的，比如乒乓、瑜伽、太極拳；可以是陶冶情操類的，比如古箏、鋼琴、讀書會；可以是語言學習類的，由我們翻譯處的翻譯們教大家外語。這樣在豐富員工業餘生活的同時提高員工的修養素質，也能夠加強員工之間的凝聚力。當然，我們只會考慮選取人氣最高的兩三個項目進行開展，畢竟成本是個問題，我個人是希望能夠開展那些場地佔用小，無需太多額外設施投入的項目；人員方面，我們不聘用外部人員，只依靠員工間內部互動，取長補短，人盡其用。
“那麼我設想是有了，接下來就是考察員工的意願度。一會我會把你們分成兩人一組，發給你們一疊問卷，每一組負責幾個部門，你們去這些部門裏進行抽樣問卷調查，爲我這個項目蒐集員工的建議意見，我會根據你們完成後帶給我的員工反饋來決定最終開不開展這個項目，或者如果開展的話要進行哪些修正和改進。
“讓我想一下：法務處在營運部對面，佑安丹丹你兩一組，負責營運部、戰略企劃部和法務處；商品部隔壁是總務處，可元藝依你兩一組，負責商品部、自由品牌部、總務處和設施處；財務部和翻譯處連一塊，楚寧似萍你兩一組，負責財務部、翻譯處和人資處；豔華你就一個人吧，負責行銷部、招商部、開發部和資訊處。這些是調查問卷，你們分一下，下午上班後給我反饋，我們討論一下結果然後我跟你們說一下接下來大半個月你們自由選擇部門學習的相關事宜。”
七人應下。呂丹丹和餘佑安打打鬧鬧地出去了；艾可元和全藝依沒急着走，而是先在位子上看一遍問卷內容而後商量一下調查路線；安豔華最有信心，直接捧着一疊問卷踩着高跟鞋滿臉興奮地向外走去直奔目的地。
安楚寧和卓似萍兩人一邊閱讀問卷，說說笑笑地走出小會議室。
卓似萍道：“翻譯平時上班時間都跟着各部門的部長，翻譯處現在不會有人。人資我們上次去培訓的時候看到就那麼十來個人。也就是說我們組就一個財務部是大頭。”
安楚寧點頭：“我剛數了下，處長給我們一組發了大概五十來份問卷，財務部三個處，基本上就是平均每個處分到十到十五人差不多。這任務說輕鬆也輕鬆，說困難也困難，如果員工積極性高，對這個項目感興趣，那不用我們多費口舌，他們自己會主動給我們填寫問卷，而且這樣的問卷質量高效果好；如果大家都對這項目興致缺缺，那我們就難過了，估計求爺爺拜奶奶也收不回多少份問卷，效率低不說，收回來的質量也要打個折扣。”
卓似萍道：“如果沒有人願意填問卷本身也說明大家並不支持看好這個項目，那培訓處也沒有開展的必要。楚寧你覺得這個項目會有市場嗎？”
安楚寧搖頭：“一週五天面對同事和上級已經夠讓人神經緊繃了，好不容易雙休日能休息休息陪陪家人朋友，誰還願意和往常一樣跑公司來。即便也許有那麼一部分人感興趣願意花自己的時間來參與業餘興趣培訓，但是卻未必有太多人願意義務教授，培訓處想要不花成本只依靠員工間內部相互傳授這對於我們這樣一個還在困境中掙扎、員工福利制度尚不到位的中小企業來說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行方案。”
卓似萍笑道：“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這就意味着一會我們的工作難做了。”
安楚寧玩笑道：“如果真的完不成任務那下午我們倆一起等着挨批唄，有人陪着挨批也不難堪。”
卓似萍笑罵：“你這是準備討打嗎，我可不陪你挨批。”
“似萍你太不夠朋友了，說好的同甘共苦、兩肋插刀呢？”
“你才烏鴉嘴，我們還沒開始呢你就詛咒我們完不成任務，我畫個圈圈鄙視你。”
“哈哈哈，我也沒說一定就難辦嘛，說不定很順利呢。”
說笑間，兩人已經來到財務部，如之前所料，即便申報期後的中上旬是財務部較空閒的一段時間，但衆人反應普遍冷淡，皆自顧自忙着手上的事情，幾乎沒有人理睬她們。且財務部幾乎是清一色的娘子軍，所謂異性相吸同性相斥，一衆女人對兩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完全不假辭色。
“我們是管培生，培訓處——”
“管培生是什麼東西？”安楚寧話未說完就被女人尖聲打斷，“培訓處那個整天不事生產的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了？去去去，我們還要幹活呢，沒空。”
隔間里正在和三個處長開會的財務部長皺眉：“外面怎麼回事，誰在吵？”
江海寒主動道：“我出去看看吧。”
部長點頭默認。
外間，安楚寧耐着性子還在極力遊說：“不耽誤你多少時間，就幾道題目——”
客氣一點的：“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你讓別人做吧。”
兇殘一點的：“你煩不煩啊，正經事不做就搞點亂七八糟沒用的，一邊去一邊去。”
“楚寧，你們來財務部做什麼？”一堆女人聲中男人的嗓音一下子凸顯出來，輕易壓過所有人。
衆人一愣，繼而低頭竊竊私語。
“處長不是在裏面開會麼，怎麼出來了，這兩個女人什麼來頭啊？處長還叫她名字呢。”
“你忘啦，昨天不是來了一羣人，就是她們吧，好像是之前說過的管培生。”
“管培生到底是什麼？”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安楚寧回身，見江海寒從隔間裏出來走到她面前，不由抱歉道：“對不起打擾到你們開會了。”
“到底怎麼回事。”
安楚寧大致把培訓處長分給她們的任務跟他說一遍。
他聽完後略略想了想，轉頭對一羣默默觀察他臉色的下屬道：“她們兩位是我們公司新來的管培生，沒多久會和我們在一家公司甚至一個部門工作，大家都是同事，而且她們還是我們公司以後重點培養的對象，所以希望各位好好配合她們的工作。”
領導一發話，嚇死一大片，一羣人一改之前愛理不理冷嘲熱諷的態度，轉而熱絡地主動迎上前問東問西。
江海寒站在一旁看着她們爲底下員工講解培訓處的項目，又手忙腳亂地分發調查問卷指導員工填寫，不由湊到安楚寧身後：“也給我一張，我看看。”
安楚寧被他嚇一跳，忙抽出一張問卷遞給他：“謝謝處長。”
他接過，站在她身邊，一手摸着下巴慢慢讀完整份問卷，好笑道：“培訓處這又想的什麼花樣，誰有那份閒心休息日還跑到公司來上什麼勞什子的興趣班，在家抱着女人滾牀單都來不及。”
她扶額：“培訓處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藉着開展項目讓我們調查民意的名頭，實質本意是爲了讓我們提前和各個部門的員工打打交道先熟悉起來方便日後我們進部門工作和相處吧。”
“你這小腦瓜倒是靈光，還看得到這一層。”他頗有深意地瞧着她，復而又吊兒郎當地調戲道，“那你現在可得多和我接觸熟悉，我以後說不定是你的頂頭上司。”
她狡黠一笑：“處長，你快回去開會吧，出來那麼久，部長該生氣了。”
“嘖嘖。”他搖頭感嘆，“看不出來你還會過河拆橋這一招，利用完就把人一腳踢開。難道你不覺得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真誠地向我提出邀請，請我今晚與你共進一頓晚餐嗎？”
“處長的晚餐我可請不起。”她敬謝不敏。
“那我請。”他就等着她這句話，“你可是我們部門未來重點培養的對象，我請你喫一頓飯也在情面上。”
“楚寧，調查問卷基本上都收回來了。”卓似萍捧着厚厚一疊填寫完畢的問卷從一旁走來。
安楚寧像見到救星，忙彎身往她懷中撈過一部分疊加在自己臂彎裏，擡頭對江海寒道：“處長，今天謝謝你，我們先回培訓處交差了。”
“去吧。”江海寒揮揮手，“希望哪天你的謝意不僅只是口頭表達，來點實質性的答謝纔算真正合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