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在室內還戴眼鏡,能看得清楚嗎?”蔣旭桐抱着胳膊問。
“哎,大哥,你們喫飯了嗎?”
“大哥,我好歹也是這個家的小主人吧,你們這樣對我,我這個人很小氣的,睚眥必報!”
“大哥……”
但沒有人理她,全部站在那一動不動。
“彭”地一聲終於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靠近樓梯口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樓層西側的洗手間。
蔣旭桐貓着腰從東邊快速衝出來,護着自己的畫筆趕緊跑下樓,可惜客廳裏面還站着兩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不管她從哪個方向過去,兩個人總是像堵牆一樣圍住她。
“張媽!有人耍流氓!救我啊!”
做飯的就是張媽,她是蔣醫生的遠方親戚,早年受不了丈夫的家暴,背井離鄉,投奔在這,也是看着蔣旭桐從小到大的。
“張媽!張媽!”
她又接着喊了兩聲,張媽才小跑着過來,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陳陽佯裝看不懂現在的情況,生氣道:“你在幹什麼?我們今天的比賽就差你了,等你一上午了好不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現在走,你看我東西都拿好了。”
她順着杆子往上爬,可往前走一步,那些人還是站着不動,沒有讓開的意思。
“我這真有事呢,比賽很重要,你不信問問我媽,她還是評委呢!你們現在聽我爸的不讓我出去,最後還不是要在我媽那替我爸背黑鍋,差不多行了!”
“讓開。”
既然勸說也不能讓他們放自己出去,蔣旭桐只好把水果刀架自己脖子上,微眯着眼睛一副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她要是大吵大鬧保安們還會出手製止,但她這樣,好像下一秒就會用力割破自己的喉嚨,他們怕了。
直到她們大搖大擺地開車出了庫,黑衣大哥們才火急火燎地給蔣勁風打電話,“老闆,沒攔住。”
剛好趕上提起十五分鐘進考場的大軍,蔣旭桐單手就拎起了畫板,陳陽幫她收拾好筆袋又檢查了一遍准考證身份證才放心,也沒避諱蔣旭桐大庭廣衆之下的親吻。
她揉揉陳陽的頭髮,“等我考完出來,帶你去喫飯。”
看她走入人羣背影逐漸模糊,陳陽差點癱倒在地上。
從昨晚開始,發消息便石沉大海,一大早坐車過來才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裏。
出了車站,陌生的街景讓人暈頭轉向。
還是問了韓亞雷,那人讓她直接百度搜索,搜出來的內容猶如晴天霹靂,她父親不僅是大企業家還是大慈善家,她母親是當地傑出人物代表之一,在國際都享有聲譽的藝術家。
像程序那樣開個教育培訓機構的小老闆很多,原以爲她不過是普通富裕家庭的孩子,沒想到這般不平凡。
天壤之別,雲泥之差。
陳陽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去。
這種人,就是黃粱一夢。
身份差距帶來的壓迫感最終還是輸給了感情,她擔心蔣旭桐,纔打完一針狂犬疫苗便馬不停蹄地要回去,又是週末,她擔心她。
來了也進不去,這裏好多個門,東西南北哪哪都是門,不知道蔣旭桐在哪裏,不知道從哪裏進去才能找到她。
消息消息不回,電話電話不接,陳陽快急瘋了。
大概也是有點運氣在,遇到了張媽,在那種情況下即使是滿腹疑問,她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陳陽扶着胃看這個學校的太陽,只覺得刺眼,三四月的天明朗嬌豔的可人,風和日麗,三兩行人,楊柳依依,只有她如墜冰窖。
等待的過程中她昏昏欲睡又不敢睡,生怕蔣旭桐回來了少看她一眼,這次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但沒想到她考試的那麼長,出來都晚上七點多,蔣旭桐眼睛猩紅,精神卻挺好,抱着陳陽一頓猛親,蹭她滿臉口水,親完又揉她的臉。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都像是有光明未來,蔣旭桐甚至都能想到以後同居生活——她要學做飯,有空就去接陳陽下班,帶着陳陽環遊世界。
晚上也沒回去,蔣旭桐帶她喫完本地特色,兩個人窩在民宿裏面看電影。
明明是愛睡的人,熬到凌晨了陳陽還是不肯睡去,躺在蔣旭桐懷裏聽她說話。
蔣旭桐說,還有兩年就畢業了,以後不管你去哪裏上班我都跟着,你要是不會做飯也沒關係,我回去跟家裏人學習,跟你說啊,我動手能力可厲害了,一學就會……
蔣旭桐說,我要是轉專業成功了,暑假的時候就開一個工作室,設計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讓你當我的試衣模特……嗯?你說你不會,沒關係,我們一起報個模特班,一起練習,就算你不上臺,你也得在臺下看着我,你得坐第一排。
她說了很多,陳陽只是笑着聽,這次沒有附和她或者做出承諾,她剛剛完成轉專業的考試,正放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以爲,陳陽只是太困了不想說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