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寒假一直在甜品店兼職,不過今天請了一上午的假。
她擡手敲了敲門,喊着開門,卻無一人應答。
奶奶最近生病,她出門的時候奶奶還躺在牀上休憩,可家裏明明還有一個大活人。
明晨耐着性子,繼續敲:“爸,開門。”
沒幾秒,裏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開了門:“催什麼催!等一秒能等死你!”
明文哲叼着煙,手還放在沒繫上的鬆垮的褲子上,明晨無言,躲開他進了家門。
明文哲的視線盯着明晨手裏的袋子,看清是什麼之後,突然的:“買雞蛋幹什麼,我不愛喫雞蛋!”
“不是買給你的。”明晨淡淡回了一句,身子繞過站在門口的明文哲,拐進廚房。
她動作麻利的把雞蛋敲開,放進碗裏攪拌,又拿了一壺開水,把蛋液衝開,蓋上了蓋子。
“天氣太冷就不要讓奶奶出攤了,生病這麼多天我現在才知道。”
明文哲有些愣:“誰生病了?”
明晨有些上火,微微控制着怒氣:“你媽!”
寒假放了有一段時間了,自從她找了兼職以後,平常喫個早飯的時間可以跟奶奶說會兒話,晚上到她下班的時候,奶奶基本都已經睡熟了,所以奶奶生病了近十天,她都不知道。
也虧的是今早上的鬧鐘壞掉了,明晨起晚了些,撞見了奶奶在廚房咳的不成樣子的一副場面。
平時吸一口氣明晨都覺得涼的肚子像是吃了塊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塊冰一樣,更別說奶奶每天下午堅持在人流量高峯的時候出去掙錢了,那麼一小身板,這天,哪能撐得住。
燙雞蛋的時間差不多了,明晨掀開蓋子,爬上了點兒蔥花和一點香油,也沒理她爹,端着碗走進雲彩頤的屋子。
明文哲不以爲意,癱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兒,一盅一盅的酒喝着,好不快活。
明晨蹲跪在牀邊,一勺一勺的喂着牀上的老人:“你再出攤我可真不跟你說話了。”
“不關那事兒……嗯……奶奶抵抗力不行了。”雲彩頤邊喝着邊答。
“你別跟我說別的!”明晨喂湯的動作不停,“又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掙錢不要命了嗎?”
“好好好,聽晨晨的,我這幾天不去了。”
雲彩頤說這句話還帶着點兒笑腔,明晨聽出來了,惹的她裝兇的的擡了一下眼。
她心裏都知道,她爹不管她,但奶奶特別愛他,一把年紀了不在家裏享受仍然出去掙那幾塊錢,都是爲了她。
短暫的溫情時刻,轉眼間就到了中午,明晨簡單的炒了幾個菜,隨便對付了兩口,便準備去店裏打工。
雲彩頤見她要走,起身下牀從保溫櫃裏拿出她提前做好的棗酥,塞給她。
明晨見狀,哭笑不得。
真是無時無刻都忘不了疼愛她。
揣着一盒糕點,明晨出了門。
海豐路區域周圍算是八里臺熱鬧繁華的地方,明晨打工的店就在這條路上。
整個店面偏法式復古,門口的旁邊擺着一塊高大的做舊木牌,上面寫着店名:sweety-物語
店主是個年輕男人,明晨推門進去,兩個人對上視線:
“事情處理好了,家裏沒什麼事就過來了。”明晨邊走邊說,把帶來的糕點遞給他,“我奶奶做的,嘗一下,高級甜品鑑定師。”
兼職了一段時間,鄔鏡也很好相處,他們已經很熟了,說話方式也熟絡了一些。
鄔鏡沒理會她的打趣,把糕點放在一邊,吩咐起來:“有訂單,你過來準備一下。”
明晨對照着電腦上的單子一樣一樣的包裝好,突然看見下方備註欄裏寫着:加杯冰水,謝謝。
她動作遲疑了一下,再三確認了好幾遍,下單的顧客確實要的是冰水。
“天太冷,一個騎手都沒有。”鄔鏡說。
明晨擡頭看向他,突然心頭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要不你去送吧~”
明晨:果然……
見明晨不說話,他又說:“配送費50。”
好吧,她去。
把單子準備好,明晨帶上了鄔鏡的棉手套和自己的圍巾,把臉埋了進去,不情不願的離開店面。
她鬱悶的在心裏腹誹:要不是給她開的工資還不錯,她鐵定辭職!
其實倒也不是很遠,地址也在海豐路上,只不過店裏和地址的距離,一個在海豐路的最南邊,一個在海豐路的最北邊。
按照地址上的:海豐路南首1578號“絕情”。
明晨一個店面一個店面的看,終於找到。
原來是個紋身店。
推開門,一股暖流鑽進明晨的身體,全身毛孔張開,她感覺她像重新活了一樣。
“你好,sweety的外賣。”
“放桌子上就行。”一道清冷的男音回答她,她望過去,一名模樣極好的男子,手上戴着黑手套,拿着一把穿孔槍,他面前坐着一位女生,整個架勢,應該是在打耳洞進行中。
明晨挪向桌子的過程中仔細打量着整個空間。
整個裝修風格比較現代化工業風,不遠處還有個樓梯,估計上面還連接着一層。牆壁上貼着各式各樣的文身設計圖,明晨有些被吸引,就直接忘了離開這回事,擡着頭欣賞。
耳洞打的很快,明晨聽到那男的聲音低沉地說着注意事項,拉開抽屜拿了一包棉籤酒精和紅黴素遞給了對方,然後接着聲貝明顯升高的擡頭向樓上說:“滾下來喫。”
不一會兒,“噔噔蹬”的腳步聲響起,女生大概是剛洗完澡,長長的頭髮隨意的散着,踩着一雙純白的毛茸茸的棉拖,一副面孔像冬日裏的梅花,白裏透紅,精緻無比。
明晨先看清了她的樣子,不自覺地“哎”了一聲。
女生擡頭看過來,笑容綻放:“是你啊!”
苑神艾還記得她,那天在地鐵上,一小天使來着。
男子被吸引,問道:“認識。”
“對,”苑神艾拉過明晨的肩膀,慢慢的解開她的圍巾,帶着她往裏面的沙發走去,“和許韞玉一個同校。”
然後緊接着又對她說:“很冷吧外面,沒什麼急事在店裏暖和暖和再走。”
“好,謝謝。”
此時門再次被推開,穿一身黑外加一雙潮牌鞋的一人走了進來,邊走邊摘下了口罩帽子,明晨看過去,
好傢伙,毫無準備的碰面,又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