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娜叫來服務生，吩咐了幾下，隨後桌子上便擺來幾瓶上好的紅酒。
五位數打底的，她就學着一口一口的品，頗有上等階級的樣子。
許韞玉看樣子是處理好事情了，主動十指相扣。
“一會兒還有個人，和我們一起喫。”
明晨疑問的嗯了一聲：“誰啊？”
“我媽。”
明晨突然不走了，雀躍的臉龐開始變變化莫測，“你……媽？”
許韞玉重新拉她走，拍了拍她腦袋笑着說：“就喫個飯。”
明晨突然就不想去了，她以爲就她倆平常喫個飯約個會隨便玩玩。
多少有點見家長的感覺，明晨怯，右手扭動想掙脫開，不料許韞玉扣的更緊。
“我還沒準備好……”
許韞玉使了勁，將明晨拉到自己懷裏，就這麼摟着走，邊走邊說：“怕什麼，就喫個飯而已，我媽可想見你。”
連哄騙帶拖拽的，兩人馬上到了地兒，許韞玉輕車熟路的推開一扇門，跟他想的一樣，周莉娜早就到了。
“媽。”
明晨本就緊張，在包間門開的一瞬間她就將視線投過去認真觀察，準備好向長輩問好的措辭。
美婦人一點都看不出是當媽媽的人來，恰到好處的散發，一側還落下一縷，嚴肅中添了一些溫柔，素淡的眼妝加上大紅脣，面上保持着在明晨看來還算和善的笑容，定住。
周莉娜的笑，定格在這一秒。
“您好阿姨。”明晨落落大方的越過許韞玉，離周莉娜更近了，隨之手又背向身後，微微鞠可一躬，“我叫明晨。”
周莉娜嘴角的笑已經僵住，微微有些抽搐，胸口起伏漸漸急促。
明晨…明晨……她的女兒！
望着這張和她自己有太多神似之處的臉，周莉娜指尖顫抖，強忍着心中的難捱，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輕輕點了下頭：“你好。”
許韞玉拉開椅子，扶着明晨先坐，然後才自己落座。
他心情極好，毫不避諱的在周莉娜眼前拉起明晨的手，十指摟緊，說：“媽，這我女朋友。
像是被雷擊，周莉娜直接將“難看”兩字顯在了臉上。
暗潮洶涌，明晨以爲周莉娜就是不喜歡自己而已，就乖乖坐着，不惹事。
在上流圈子裏，周莉娜素來是演戲最好的那個，遊刃有餘的混在各個交際場所，作爲擠下原配夫人的她，憑着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倒也沒惹來圈子裏的編排。
而當下，包間裏安靜的氣氛讓她如坐鍼氈，不知開口說什麼，面對着明晨，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許韞玉像在看好戲般，翹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刀叉與盤子接觸的聲音像被遞上了擴音器，如此安靜，明晨率先打破。
“阿姨，今天實在是有些唐突。等過段時間放了假，我再和許韞玉拜訪您。”同時受傷舀了一碗銀耳紅棗湯，放在了周莉娜面前，“這個對身體好，阿姨您多喝些。”
周莉娜低聲說了句謝謝，機械般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放在嘴裏。
她此時品不出什麼味道，卻因爲這是明晨給她盛的湯，便一勺一勺的喝，很快見底。
留戀這來不能言說又緊密相處的難得時刻，周莉娜端出長輩的樣子，更是想做一次母親，不停的給明晨夾菜，問她這那。
已經從那僵硬勁兒緩過來，周莉娜又回到了從容不迫的樣子。
她最開始的失態，只是因爲見到了這個從頭到尾都不屬於她，見證了她的成長，卻一次都沒參與過她成長的女兒。
而她剛纔突然明白過來，如果許韞玉和她能走到以後，那她就可以名言正順、光明正大的愛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所做的一切破爛事，都整整齊齊的躺在許韞玉的電腦裏。
她以爲他不知道，她以爲可以瞞一輩子。
可曾想自己已經像一張白紙一樣，任憑許韞玉拿捏。
許韞玉一眼就看得出周莉娜心裏在打什麼算盤，他抽一張紙擦擦嘴，準備撕破這張脆弱虛假的麪皮。
兩人聊的越來越融洽，許韞玉突然說：“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媽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打斷了明晨和周莉娜的談話。
明晨看他一眼，又看看周莉娜，說：“是嗎？我覺得不是很像，你應該更像爸爸吧。”
周莉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同樣向許韞玉看去。
“因爲我不是她生的啊。”
許韞玉突然大笑，眼眶不知何時爬上密密麻麻的血絲，笑的發顫的手握住明晨的手將搭在桌子上。
“你知道嗎。”許韞玉的眼神開始發狠，戾氣直衝周莉娜，看的周莉娜心裏發毛，“她害的我爸死了，害的我媽瘋了，我原本平靜如水的生活被她使勁攪亂！”
周莉娜這時心臟突突的跳，聲音帶着顫抖：“別說了……你別說了……”
“她以爲我不知道！”許韞玉突然大喊，驚的明晨一縮肩膀。
“以爲自己有魅力的不行，專搶別人的老公。是，在許願那你勉強算個寶，在尤寧海這兒，圖你好上罷了。”
撕開恩愛的皮，內裏卻是讓人窒息上位者對普通人的蔑視。
一句話刺痛了周莉娜。
是的，在別人眼裏看來，尤寧海爲了她與原配夫人離婚，而真相卻是尤寧海惱於前妻家族的壓制，早就想讓她滾蛋了。恰好湊上了周莉娜這個乖巧的，豈能拒絕？
他高興了周莉娜過的就舒服，他心情不好周莉娜同樣過的膽戰心驚。
她華麗布料下，盡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像個沒腦子的花瓶一樣，走的盡是歪路，還天天對我說，我的好日子，都是她帶來的。”
瘋勁兒過去了，許韞玉又重回懶洋洋無所謂的模樣，湊近明晨，聲音嘶啞：“你說搞不搞笑？”
“噌”的一聲，周莉娜站起來，她呼吸急促，信息量太大，她的腦子負荷不了了。
心臟跳的越來越快，身子也在發抖……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怎麼會知道？他從哪裏查的？
周莉娜跟着許願的時候，許韞玉還不懂事，許願死了之後，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大的，她是帶着真情實感的。
她塗着深紅色的指甲，指着許韞玉，嘴裏難以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要……造反是不是…”
許韞玉不屑的“哧”一聲，“不承認呢。”
他靠近明晨挨着，右手撫摸明晨的頭頂，一下一下往下捋着，而此時，明晨沒來由的有些害怕。
“還有更好玩的。”許韞玉故意停頓，眼神中充滿了挑釁，揚着下巴，絲毫沒把周莉娜放眼裏的樣子。
隨後又低頭掐住明晨的脖子，輕輕地把她的臉頂起來，狠狠吻下去。
似吻非吻，明晨只覺得被他吸的嘴都麻了，想掙脫卻被按住後腦勺，她離不開。繼而嘴脣上傳來痛感，非常痛。
許韞玉咬她。
她推不開，又很疼，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一滴淚落在了掐明晨脖子的那隻手腕上，許韞玉放開了她。
嘴被他親的紅腫，眼角溼潤，胸脯起伏。
只是嘴巴分離，許韞玉的鼻子依舊和她相貼。
“她來破壞我家庭之前，還生過一個女兒。”
聽到這句，周莉娜腦子五雷轟頂，腿軟的明顯，踉踉蹌蹌往後退，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像是看魔鬼一般，美目睜圓，不可置信。
“你怎麼……你怎麼…知道！”
“1、9、9、7。”許韞玉說一個數字停頓一下，“7月4號。”
“於清晨陽光甚好之時誕下一女，取名‘晨’。”
這次愣住的換成明晨，她聽不懂許韞玉在說什麼。
胡說八道……她怎麼會信。
可她確實是97年7月4日生，這沒錯。
“你在說什麼……”
“我讓你們母女相見，開不開心？”
明晨機械般的扭頭，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周莉娜，恐慌的盯着許韞玉。
掙脫開，過去把周莉娜扶起來。
怪不得，她在進門的一瞬間，覺得周莉娜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上揚的眼睛。
可許韞玉整這一出，管她什麼事呢，她從小就當做自己沒有媽媽，就算周莉娜真是，那又怎樣呢。
而且還有待考證。
最主要的是，許韞玉好像發病了。
她走到許韞玉身邊，抓住許韞玉的手腕，輕輕晃了晃，“我們回去吧，送阿姨回去……你狀態不太好，我們回去吧……”
明晨聲弱如蚊，緊接着手被狠狠甩開。
“裝呢。”
而後反抓住明晨的手，將她扯到周莉娜的面前狠狠一扔。
“兩個禍害。”
“□□媽跟女兒好好團聚，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我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