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儘量客氣，“張老師，我以爲您會批評教育她，跟家長商量對明曦的教育，而不是放任吧。”
班主任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在說他不負責，他也不惱，只是諷笑，“這樣的學生，批評教育對她還有用嗎？”
施然臉色一沉，語氣也不耐了幾分，“怎麼就沒用了？學生犯錯，你可以批評，可以教育，你這樣什麼都不管，就說學生沒教了，她當然不能改正了。”
施然不知道，她這樣的好學生不僅是接觸的同學都是好學生，就連老師都是學校最好的。學校的各項制度都會特別偏愛他們，會對每個學生都很用心。
這就讓施然以爲，每位老師都應該是愛學生的，對學生負責的。看到班主任這個愛管不管的樣子，她很生氣。
“我說你，你是李明曦姐姐是吧，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你讀過大學嗎？你知道什麼樣的學生能考上大學，什麼樣的學生根本沒教，高中都考不上。”
“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柏明曦說。
本來班主任放棄她，她都習慣了。可是施然在替她說話，比她媽都關心她的教育，柏明曦又不傻，誰對她好，她知道。
“名牌大學？”班主任笑，不太相信一個學渣妹妹會有一個學霸姐姐，他嘲諷道：“那就更難怪了，這個學校每年能考上一本的都是寥寥無幾，你一定不是這個學校的吧，不知道這個學校的情況。那就別再這裏發表高見了！”
施然問他，“你一個人就可以定義整個學校的情況了是嗎？”
“那我可說不了整個學校的事情，我就說她，李明曦，她要是能考上大學，呵！”
“你怎麼樣呢？”
話趕到這裏了，班主任說：“她要是能考上，我就把這個，這個泡麪桶當場吃了！”
“記着你今天的話。”施然拉了柏明曦離開。出來之後，還在生氣，“什麼素質！這也是老師？”
“我們學校老師都這樣。”柏明曦說。
施然看了看她，“跟你媽說，給你轉學。你以後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回來看他喫泡麪桶。”
柏明曦嘻嘻一笑，“我考不上的。”
“你還笑！”施然惱怒。
“我開心啊！你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嗎？不是要管我嗎？你管啊，看你能怎麼管我！你把我帶回學校，不也沒什麼效果嗎？”
施然氣得胃疼，“你哥那麼聰明，你就不行嗎？”
“我就是不行啊！我考試都交白卷的。”
柏明曦破罐破摔，很是囂張，還直接嘲笑施然，“你倒是考上大學了，但是你怎麼還在徽城啊，你怎麼不去北京、上海，去大城市，當大老闆，住大房子啊！也沒見你很有錢啊！不就有輛車嗎？誰沒有啊！”
“考上大學又有什麼用？都是騙人的！”
施然語塞。她說的一句都沒錯。
“我明天就去紋身，你管得着嗎？除非你去找我媽告狀，讓她明天二十四小時盯着我，但是她現在心裏只有那個小破孩，纔不會管我的。”
“你看着我幹什麼？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施然搖了搖頭，認栽，“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只是在想，柏明辰做了什麼孽，他現在回來，看到誰，都應該會很難受吧。”
想想也是，繼父能待她多好，李玉秀又有了小兒子，對她肯定不是那麼上心了。她從小是哥哥的小尾巴，肯定跟哥哥最親。
施然說：“女朋友算什麼，沒有可以再找，但妹妹只有一個。他成績那麼好，如果不是你爸出事了，他現在清華讀書都有可能。你跟你媽又有了新的家庭，你哥呢，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了，他唯一的妹妹還這麼不爭氣，有條件也不好好讀書，你覺得你哥看到你這個樣子會開心嗎？”
柏明曦兇巴巴地吼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來管我！你忘恩負義，你背叛我哥，我纔不要跟你這種人講話！”
她一跺腳，跑回教室了。
施然嘆息，無可奈何。她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還想管柏明曦？算了，大家都湊合活着就是了。
校園景色相似，施然看着，回憶往昔。曾經以爲考上大學就萬事大吉了，現在看來並不是。她本來是要教訓柏明曦的，沒想到被柏明曦給整鬱悶了。
柏明曦回到教室好一會了，看到施然還站在那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同桌說：“明曦，那個是你姐姐啊？好漂亮啊！”
“纔不是！”柏明曦生氣，摔了筆記本。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午飯時候，同學都去食堂喫飯了。柏明曦趴在桌子上，在本子上胡亂划着。她以爲施然已經走了，沒想到施然又回來了，敲了敲玻璃，叫她，“出來。”
“又幹什麼？”柏明曦氣惱。
“帶你去喫飯。”施然說。
柏明曦想了想，“喫什麼都可以嗎？”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對施然有那麼大的怨氣，只是那天在商場裏看到施然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就很生氣。
她氣施然不是她嫂子了。施然說得對，柏明辰很倒黴。他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了，他的妹妹，就是個成績差的小混混。
柏明曦不要喫飯，就在超市裏買零食。她發泄式的購物，看到什麼隨手就拿，胡亂塞滿了購物車。
施然站在一旁，面容平靜。等她推着車子過來，就問她，“錢帶夠了嗎？拿了這麼多，錢不夠的話，可走不了人。”
柏明曦問：“不是你要請我嗎？爲什麼是我付錢？”
“你看我像冤大頭？”施然問。
柏明曦氣呼呼的，“算你狠！我不要了!”
“回來！”施然叫住她，“從哪拿的，就放哪去。柏明曦，你不是小孩子了，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要你教訓我？”柏明曦吼道。
施然捲了捲袖口，溫柔一笑，說：“我陪你放啊。”
柏明曦帶着怒氣，粗手大腳的。施然提醒，“你碰壞了什麼，是要照價賠償的。”
柏明曦不理她，還是任性蠻塞。她抓過兩袋薯片，扔回貨架，但手落下來時，打到了旁邊的飲料堆。
玻璃瓶子一層層摞着，被她這麼一撞，上面滾落，下面跟着塌陷了，哐啷啷一陣聲響，幾十只瓶子摔在地上，水汁流了一地。
柏明曦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