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您昨晚也沒好好睡,回去睡吧。”
言嬸子關好鋪子的門,就回去睡覺了,自家兩個孩子還睡着呢。
明月涼回了家,就見到林小仙坐在院子裏,閉着眼在那打坐。
明月涼坐在了她旁邊,問道:“言雪醒了嗎?”
林小仙睜開眼說:“睡着呢,呼吸平穩睡眠質量不錯。”
明月涼聽她這麼一說就放心了,她喊了一聲,“相公。”
那聲音甜的啊,讓林小仙打了個寒顫。
轉眼間鳳容謹就從醫館的後門走了出來,他一邊走向明月涼一邊脫掉白色外衣。
果不其然在他走到明月涼麪前的時候,明月涼直接掛在了他的身上。
明月涼笑眯眯地說:“相公,才一會不見你又好看了。”
鳳容謹明知道她這話不走心,就是順嘴胡說,還是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說正事。”
明月涼嗯了一聲,然後說道:“言雪還睡着呢,估計晚上纔會去上職,你現在去城主府,讓舅舅把那座山過戶到言雪名下。舅舅剛纔跟我說,鳳吾快回來了,我擔心他會打那座山的主意。”.七
如果鳳吾非要要回去,按鳳家母子的性子,一定不願意跟他過多糾纏。
鳳容謹輕輕點頭,“我這就去。”
上輩子,言家是小涼的錢袋子。這座山沒幫上忙,鳳吾一回來就要回去了。
這回他是不會給鳳吾的。
鳳容謹就這麼掛着明月涼走到了後門。
明月涼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依依不捨地放手。
她站在門口,看着相公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人影纔回了院子。
林小仙就這麼看着她,一直看着,想看清楚小涼是真的喜歡鳳容謹,還是單純的花癡。
她看了一會,確定二者都有。
明月涼對上林小仙的視線,說道:“你瞅啥?”
林小仙問:“村裏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嬤嬤派來了四個人,說是要保護鳳嬸子的。這事我和你相公都沒跟鳳嬸子說,鳳嬸子以爲是僱來幫忙幹活的,正教人家蒸饅頭呢。”
“來了啊,我還想在想什麼時候能到呢。”明月涼說完想了一下,“村裏的事只能這樣了,被拐的孩子和願意走的婦人都被嬤嬤帶走了,會妥善安置。可是那些被賣去村裏做媳婦的,這事不好辦。”
林小仙不懂,“爲什麼寧願被婆家磋磨,被相公欺負,在婆家過得豬狗不如,卻還是不願意離開?這麼好的機會,一旦錯過了,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脫離苦海。”
“多數人都是爲了孩子,還有根深蒂固的觀念。對她們來說,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而且對外說的都是彩禮,這並不違法。她們即便離開了婆家也不能回家,可能是她們並不相信嬤嬤。怕鬧起來,婆家跟孃家人要彩禮,到時候她們只有死路一條。”
明月涼覺着無力,勸不了,要是強行帶走,對方咬定你是搶了他們家媳婦,這犯法的就是嬤嬤了。
像她養母那種,是明媒正娶,雖然拿了林家彩禮,但帶來的嫁妝只多不少。
在鳳鳴村,男方可是錙銖必較的。即便婚前再喜歡,成了親之後,都會想方設法磋磨兒媳婦,時間久了當夫君的也不把媳婦當人。
拿了多少彩禮,恨不得讓兒媳婦百倍千倍的還回來,在婆家當牛做馬慘得很。
“我沒有立場說這件事,我本身就是被拐,之後被賣給鳳家的。我都沒跟相公和離,我去勸別人和離,誰會聽我的?我還沒娃呢,她們那些有娃的,我更是沒理啊。”
“我去說,和離吧,你是被賣,你是個人不是個貨物。那對方會說,你也是被賣的,你咋不和離?你相公好看,你就不捨得唄?”
明明是個沉重的話題,林小仙硬生生被明月涼說笑了。
小涼說得對,她的立場確實有些尷尬,畢竟她是被賣了之後過得很好的。婆家對她跟親生女兒似的。
讓小涼去說這事就不對勁了,對方可能會覺着,你自己過得好還不行,還想拆散別人的家。
林小仙嘆了口氣,“可這樣不對,女子應該保護自己,雖然做不到平等,但起碼得把女人當人吧?”
明月涼看着她,笑着說:“一步一步來吧,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要越來越多的女人,像你一般大徹大悟,這天下這世道都會變得不同。”
在那個世界,也是一代代人,不停努力,才換得了一夫一妻。即便是在幾千年後,男女是否平等還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可就是在那樣一個世界,一個一夫一妻制受到保護的時代,還是有很多人甘心做妾……
她是有些無力,但不會放棄。
她現在就是前人,如果需要一代代努力才能改變這一現狀,那就從她和戰暖開始,從林小仙和言雪開始。
說完這件事,林小仙才得空問剛纔的事,“你說你公爹要回來了?你還要把山轉到言雪姐名下?你公爹就那麼不可靠?那言雪豈不是危險了?況且即便他娶了別人,他也不一定會拋棄鳳嬸嬸啊。”
男人一妻多妾不是正常的嗎?只要鳳嬸嬸是正房就好,這世道就是這樣。
明月涼一愣,沒想到林小仙話題轉的這麼快。林小仙這麼想她不奇怪,畢竟人人都是如此。
“他娶的是公主,公主會做小?我婆婆要麼被下堂,要麼就是死路一條,那個小妾公主是不會放過她的。我們和我公爹註定反目,所以還是趁早把山轉給言雪的好。言雪可信,你不必擔心。而且,那山閒着也是閒着,到了言家手中變成座金山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不太穩妥。既然鳳吾做了駙馬,那萬一他以權壓人,非要跟言雪爭,那言家豈不是有危險?”
“不必擔心,北境是戰家的地盤,戰家本就跟明國公府勢不兩立,非要撕破臉,沒臉的也會是鳳吾。對了,我好像還沒跟你說,我就是戰家那個走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