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暗暗磨牙，怪不得那男人那麼大方，原來是要買他們一家人的命！
他真是蠢！
李老頭雖然青着兩個眼眶，但戰七還是看清了他神色變幻。
戰七問道：“還鬧嗎？去鳳家鬧啊，別忍着，你家婆子賣孩子死了這可是大事，就算對方是當朝首輔，就算你家婆子冒犯了首輔大人。首輔大人也不能動她不是？你家婆子的命多金貴啊。”
李老頭可沒想爲了個人老珠黃的女人爭什麼，他來主要是爲了銀子。
他是想收兩份的，這邊坑一份，家裏那個男人給一份。
李老頭還在琢磨的時候，李老大說話了，“既然冒犯了首輔大人，是我娘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家狗子呢？我娘昨天賣狗子的銀子你們得給我吧？”
周圍百姓竊竊私語。
“昨天那婆子不是賣她孫女嗎？她孫女叫狗子？”
“這是什麼名啊，雖然說女子地位低，但也不能不當人啊。”
“是啊，這家人有病。怪不得首輔大人會生氣。”
李老大也聽到了，臉色很是不好，但他也沒解釋什麼。
村裏什麼個情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話非要放到檯面上，確實是他們家沒理。
但李家兒媳婦可不這麼想，她說道：“我個當孃的，還能虧待了自己閨女？窮人家孩子不好養，起個貴重的名字她背的起來嗎？起個賤名也是爲了她好，本來窮人家的閨女就是賤命一條，還真當自己是京城的官家小姐了？她投胎到我肚子裏，給她起什麼名你們管的着嗎？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給她起這個名字，就是想讓她時刻記得，我們是窮苦人家，要踏踏實實，我有什麼錯？”
“你覺着自己沒錯，解釋這麼多幹什麼？咱們天啓城的人，有空聽你廢話呢？”
“一家子都是不講道理的歪種，咱們首輔大人脾氣那麼好，那婆子到底是做了多膈應人的事，首輔大人才會下令殺人。”
“昨天我在現場，我聽到那婆子喊非禮。她是不是冤枉咱們首輔大人對她不軌？”
“她好大的臉。”
明月涼神情冷漠，聽着這些話，並不覺着多解氣，畢竟這一張張嘴每次都自以爲公道。
罵她和流光的時候，也是這般理直氣壯。
李老頭橫了兒媳婦一眼，“城主，我家狗子呢？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不能生死不明吧？到底賣給了誰，銀子被誰貪了去，您得給咱們個說法不是？”
戰七看了明月涼一眼，明月涼輕輕點了點頭。
戰七輕咳兩聲，“被首輔大人帶去了鳳家，要銀子是嗎？去鳳家找首輔大人要。”
這話他可是經過小涼的同意才說的，裴初塵不會因爲這樣就揍他，一定不會。
李家人面面相覷，李老頭眼睛放光，他是沒想到的，原來首輔大人好這口。
自家那個丫頭身子太弱，也不知道遭不遭的住。早知道那小賤種能攀上首輔大人，就好好養着了。
但那小賤種一向蠢笨，哄兩句就乖乖聽話。
李老頭感覺後背傳來劇痛，然後他趴在了地上。
他哀嚎了一陣，才掙扎着回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個下賤的捕快。
周圍百姓也都看清楚了，這老頭太不是人了，頭一回天啓城的人覺着涼捕快打人打的爽快。
鳳家是個什麼情況這幾天他們也摸清楚了，帶去鳳家那丫頭真是好運氣，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有些人陷入了沉思。
他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着涼捕快不守婦道，實際上呢？家中有女兒有妹妹的，哪個不羨慕鳳家？
李老頭好容易爬了起來，也沒空跟明月涼計較，更顧不上什麼屍不屍首的，而是帶着全家人打算去鳳家。
李老頭自以爲已經理清楚了。
他剛纔還在琢磨，這鳳家之前也就是個農戶，首輔大人怎麼會住在鳳家？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首輔大人喜歡年紀小的，這個賤丫頭看起來也就是十三歲。
賤丫頭能用身體換取捕快之位，自然不在意多服侍一個首輔大人。
賤丫頭之所以這麼生氣，不過是因爲家裏多了個比她小的，她失寵了罷了。
自家那個小賤種李老頭清楚，雖然平時髒兮兮的，可模樣是真好看。
李家人走在前面。
天啓城的百姓還有明月涼他們跟在後面。
戰七和言雪則是回了城主府。言雪是剛來上職，戰七是不想去，去了肯定會被裴初塵坑。
明月涼看着李老頭的後腦殼，小聲說道：“我怎麼那麼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呢。”
刑一湊近她，回答道：“我也想。但沒用，李家村像他這樣的人還很多，總不能屠村吧？”
“如果李家村都是這樣的人，屠了就屠了，有事我爹兜着。”
刑一乖乖閉了嘴，他怕再說下去，後果不可控。
李家人到了鳳家鋪子門前，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看熱鬧呢。
正在門口嗑瓜子的鳳老太太一看這陣仗，再加上孫媳婦氣的跟包子一樣的臉，一猜就知道這家人是怎麼回事了。
只見鳳老太太把瓜子皮往李老頭面前一丟，笑眯眯地問：“哎呦，這是家裏死人了？咱們家不做喪葬生意。”
李老頭怒視着鳳老太太，現在沒空跟這個無知的婆子計較。
他給了鳳老太太一個白眼。
鳳老太太不樂意了，“瞪誰呢？你個老不死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現在李老頭滿腦子都是自家小賤種攀上了首輔大人，這腰桿也直了，“你個老太太胡攪蠻纏是吧？我們來找首輔大人，關你屁事。”
李老大在一旁接嘴道：“就是，你個婆子滾遠點，別礙事。”
鳳老太太一聽，笑容更大了，她衝着屋裏大喊一聲，“小涼她爹有人找你。”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了，此刻的南城門口，安安靜靜。
他們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就是明月涼是首輔大人的女兒，那就是說，這姑娘便是將軍走丟的那個女兒。
不然鳳家老太太不會喊的這麼理直氣壯。
老頭瞪大了雙眼，他眼睛一轉，之後冷笑着，“富貴人家認幾個幹閨女不是正常的嗎？你們還真以爲這丫頭是首輔大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