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涼喚來了月北遇。
“吩咐下去，不要在外走動，能待在家裏最好待在家裏。學院裏食物充足，孩子可以在學院裏住。”
“屬下領命。”
月北遇退了出去。
明月涼琢磨着還有什麼事要做，她邊洗澡邊琢磨。
也不知道這仗還得打多久，這麼下去，天結百姓會被徹底燻黑,洗不乾淨那種。
到時候跟別的城池的百姓一比，天結城的百姓得黑八度。
明月涼搓了一會累了，乾脆就泡着了，多泡一會估計能好搓些。
她泡在暖暖的水中，昏昏欲睡。
吱呀……門開了。
林小仙跑了進來，回手關上了門。
她拉了個凳子坐在浴桶邊上,“小涼，出事了。”
明月涼睜開了眼，“啥事？”
“雪國將領密謀今晚會攻打天啓城。”
“密謀？你聽到的？”
“他們在營帳中,我站在城牆上，能聽到有啥稀奇的。”
明月涼閉上了眼，“等會我會去天啓。”
“不用部署一下嗎？外面都是雪國人。”
“不用。躲過他們很容易。”
明月涼並不意外，畢竟雪國這次的目標是整個霧國。
林小仙拿起抹布，在那給明月涼搓背。
明月涼說：“不能帶你去，你要留下探聽消息。”
林小仙放下了抹布，突然就不想搓了呢。
“這不才關閉城門嗎？你有那麼想出去嗎？”
“不關的時候隨時可以進出，自然是沒感覺，可冷不丁一關城門，感覺憋得慌。”
林小仙也就是說說。
更主要的是她想去天啓城顯擺。
以前她在天啓城可是受了不少白眼。她可不是明月涼，不計較那些瑣碎小事。
明月涼自然是不知道林小仙的目的，在明月涼心裏，林小仙是個心大的姑娘。
有林小仙在旁盯着，她也不好繼續泡了，她換了衣裳，綁好了頭髮。
嗖一下就從林小仙眼前消失了。
林小仙回去抱了抱孩子，然後繼續聽牆角去了。
明月涼去了書院，孩子們都在上課,明如雪身邊的暗衛潛伏在周圍。
她直接下了地道，從地道出了城。
而地道的那頭就是琉璃廠。
後公爹和婆婆在廠裏，工人都在城中，這裏的火未熄。
雪無依聽到動靜，自然是知道有人從城裏出來了。
明月涼爬出地道，走到了後公爹面前，“後公爹，我婆婆呢？”
“在裏面忙乎呢。”
“那您咋在這閒着呢？”
“外面圍滿了雪國士兵，這裏是初雪的心血，我要守着。”
“他們不敢，您在這。”
“他們敢，雪國的將士都不怕死的。”
“那又如何？咱們的將士也不怕死，但不用死。”
雪無依笑了，“知道了知道了，是公爹長他人志氣了。”
他笑着問：“你出來有事？”
“去趟天啓，雪國晚上要攻打天啓。”
“你咋知道的？”
“小仙聽到的。”
明月涼說完就直接從琉璃廠的暗門上了後山。
後公爹和公爹截然不同，公爹出身卑微，對權勢過於渴望，因爲曾經苦過,一旦掌控權利就再也放不下了。
而後公爹,無論是入朝爲官，還是叛國回來霧國，始終都是爲了婆婆一人。
她直接飛起，飛過山頭，然後繞路去了天啓城。
雪國駐紮之處她都清楚，避開比較容易。
雖然路上隱藏着一些探子，但對她來說都不算事，隨手就能解決了。
而且又是自己的地盤，毀屍滅跡容易的很。
天啓城一片寧靜，她直接飛過了城牆。
這邊是七舅舅守着呢，七舅舅肯定會發現她。
明月涼落在城內，路上無人，應該都窩在家裏了。
戰七從城牆飛落，“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晚上雪國要攻打天啓，我來幫你守城。”
“好。”戰七笑着應了，“你去歇會，我去佈防。”
明月涼笑眯眯走了，去了城主府，找了個空房間就睡下了。
天啓城中收留的各村鎮百姓，比天結城還多。
她就算想回祖母家，也不一定有她的地方。
天結是她家，而天啓更像是她的家鄉，她的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
晚飯時候明月涼準時醒來，喫過飯之後就上了城牆。
戰七的雙眼在夜色中閃亮亮，“探子來報，雪國出兵一萬突襲天啓。”
“才一萬啊，我師父都能擺平。”
“你師父是世間少有的高手。”
明月涼確實提不起興趣，一萬人來鬧着玩嗎？根本用不着她，七舅舅足夠應付。
馬蹄聲，如今聽起來倒是不覺得吵了，可能是習慣了。
隨着雪國騎兵的靠近。
戰七揮了下手中的旗子，然後他捂住了明月涼的耳朵。
轟隆隆……明月涼驚呆了，炸了……城外護城河邊上埋着炸藥？
這氣味……天然氣！
明月涼轉頭看七舅舅，“我婆婆做的？”
戰七腦袋還嗡嗡的，“你說什麼？”他扯着嗓子反問。
“我說着火藥是我婆婆做的？”
“是啊！”
明月涼沒被火藥震着，被七舅舅的吼聲震聾了。
捕頭在旁，聽不下去了，他問：“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婆婆真是的……我們天結城就用的猛火油。”
之前倒沒覺得猛火油不好，可貨比貨得扔。
捕頭笑着說：“你婆婆說數量有限，天結城用不着，所以趕製出來的火藥，都分給了邊境其他城池。”
明月涼點頭，“我婆婆說得對。”
婆婆真是……太強了。
直到這一刻，她恍惚間才了悟。
史書上記載：墨家不染鮮血，卻從未遠離戰爭。
明月涼在天啓城待到後半夜，趁着月色趕回天結。
她出城的時候，瞅見地上不少殘肢斷臂。
她走過屍山血海，恍若末世。
明月涼快速飛離了此地，回到琉璃廠的時候，瞅見後公爹還在外面站着。
她跑進了屋裏，“婆婆。”
她抱着墨初雪的腰。
“你這是……”墨初雪聞到了兒媳婦身上的氣味，“沒傷着吧？”
“沒有。婆婆，你有啥不會的嗎？”
墨初雪愣了一下，“你不覺得我太殘忍了嗎？”
“怎麼會。”明月涼沒想到婆婆會這麼想，“您是覺着您造出了傷害性大的武器，您擔心傷及無辜是嗎？”
墨初雪輕輕點頭，“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怕，怕我親手造出來的武器，有一天會落入敵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