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勸說,李寶國就是不願意搬離這個房間。
秦雪最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覺得。您現在去我們爲您安排的地方比較好。”
李寶國說道。“你們不就是看我年紀大了,覺得我一個人保護不了自己嗎?其實我力氣大着呢,連一個精壯的小夥子都打不過我。他把我們家的孩子和我老伴兒害那個樣子,分明就是衝着我來的。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在這兒等着他。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無論如何。我要與他決一死戰。”
李寶國斬釘截鐵,秦雪趕緊換了一番說法。“我們不是擔心兇手會對你造成傷害,實在是因爲現在你一個人居住,喫飯遛彎兒都是問題。天氣越來越熱了,中老年人因爲高溫暈倒生突發疾病等等新聞屢見不鮮,如果您現在出了什麼事,老伴兒和孫女真的就無人照看了。”秦雪本來想用李茉莉和王紅娟換回李寶國的理性,無論如何先把這老爺子忽悠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可是沒想到,李寶國卻不肯接受他們的好意。“說一千道一萬。我在這生活了大半輩子,這兒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老了老了,卻讓我去別的地方,我接受不了。你們是覺得我沒用了對不對?”李寶國將手邊的菸灰缸拿起來咚咚的敲着茶几。
秦雪看了小劉一眼,雖然警方有保護。受害人家屬的義務,但是卻不能強行要求他們做什麼。而且現在一切都只是一個推測。如果兇手傷害王紅娟和李茉莉只是偶發行爲,大張旗鼓的強迫李寶國搬離原住所,恐怕會令老爺子不滿。
“既然這樣,找兩個人在這附近盯着。有異常趕緊展開營救。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秦雪又去找了朱瓊一趟,女孩腿上的傷疤已經結痂,腫起來的皮膚顯得格外刺眼。“最近這邊不太平。要不你還是聽我的,到我那邊住兩天就當陪陪我了,怎麼樣?”秦雪說道。
朱瓊卻不爲所動,“我去你那住,只會給你添麻煩,什麼都幫不上你。這兒離茉莉所在的醫院比較近,每天給她準備一些餐食,拿點換洗衣服之類的比較方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我還準備了不少裝備呢!”
朱瓊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裝摸出一支防狼噴霧,還有一個強力報警器。“同時,我在手機上還設置了一鍵報警,只要有人出現,我第一時間就會按下求助按鈕。到時候,在這附近的派出所就會派人來。你放心,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且絕對不會在天黑之後回家。就算是有壞人,他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吧!姐你就放心吧!”
這一個兩個,怎麼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在這住下去呢?這棟樓究竟有什麼魔力?秦雪坐回車上,看着夜幕中黑黢黢的建築物。亮起來的窗戶如同怪獸的眼睛,俯瞰着他們。7K妏斆
1966年,我國基本完成調整經濟的任務,開始執行國民經濟第三個五年計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文化大革命發生了。教科書上短短兩三行字中間,卻蘊藏着成百上千的人的血淚。紅衛兵是那個時期出催生出來的特殊產物。
午後的陽光炙熱,一個用遮陽布搭起來的小涼亭中,一羣老人正在調試樂器,這是他們的一種消遣方式。
姚明軒和秦雪面面相覷,最終推出了機靈的小劉打頭陣。“大爺,你們這二胡拉的真好聽。我很長時間都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音樂了,如果去參加比賽肯定能拿個大獎。”
“你這小子就知道糊弄我們,人家那些大師拉了多少年琴了?我們這幾個老頭子不行了,手指頭不靈活,眼睛也不好,學了一陣子就班門弄斧,讓你見笑了。最近我瞧着你們幾個總是來往於我們小區,是爲了李寶國家的事兒!”
“是呀!”
“有什麼眉目嗎?”其中一個老人在給自己的琴塗抹松香,他的右手微微顫抖,每隔一會兒就要將手放在膝蓋上,喘一會兒氣。
“李寶國做紅衛兵時期發生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他有沒有什麼仇人呢?”
抹松香的老爺子停止了動作,沉默的將琴放進了琴盒。恍然大悟一般掏出手機看了兩眼,“今天下午老趙約我去釣魚呢,實在不好意思,咱們得明天再聚了。”
其餘幾個人紛紛找藉口離開,剩下一個老人對着剛擺出的棋盤,有些悵然若失。小劉覺得這事有門兒,連忙坐過去。“大爺,我對下棋也有點研究,還請你指教我幾招?”
一般有棋癮的人棋盤擺開,就必須要下完一盤棋才能心滿意足。小劉他們臨時攪局,把老爺子的棋搭子趕跑了,小劉臨時頂上到時也情有可原。
一盤棋殺的酣暢淋漓。老爺子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年輕人中象棋下這麼好的還很少見,要不咱倆再來一盤?”他的雙眼冒光,小劉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當然可以,不過我今天可是帶着任務來的。”
“看到旁邊坐着的那幾位虎視眈眈的人嘛?是我的領導。無論如何我得從你這兒得到點情報,作爲交換,咱倆可以連殺三盤。”
“說說吧。你想知道些什麼?”老人渾濁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劉。“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很少有年輕人主動和我獻殷勤。”
小劉呵呵一笑,“你已經猜出我想要什麼了,還堅持要跟我下棋,這說明咱爺倆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