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的刀未免也有點太準了吧？這樣的傷，想不死都難啊！馮暉這是在醫院撿回了半條命。我覺得老趙就是倒黴，就算沒有他問話恐怕馮暉也熬不過幾天。”
小劉爲老趙鳴不平。“這事兒怎麼就讓他給攤上了呢？粘上馮小軍這個牛皮糖，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安穩日子。”
解剖結束之後，姚明軒將屍體縫合。與小劉合力，把屍體放進冰箱。完成這一切之後，兩個都沒有說話。
姚明軒抱着手臂靠在一張桌子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劉則有些疲乏的坐到了椅子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無力的感覺。
之前，每個案子姚明軒都能夠找出一些關鍵性的證據。可是眼前這一個，看起來十分簡單的案子最無頭緒。
死者死因十分清晰明瞭，就算是不進行進一步解剖，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姚明軒也覺得心煩意亂，本來他以爲能夠在吳紅霞的屍體上發現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呢，這樣老趙就可以早點恢復原職。
就在他們準備對馮暉進行屍體解剖之前。秦雪給他發了個消息。馮小軍同意對叔叔進行屍體解剖的條件就是，讓那個問話的警察停職反省。
這可真是老趙職業生涯上栽的最大的一個跟頭，而且是無妄之災。老趙一生剛正不阿，即使腰疼到不能直立，還堅持趴在桌子上指導學生解剖屍體。這次的強制休假，恐怕會磨滅老趙的鬥志，也會成爲老趙的一個污點。這導致姚明軒對破案的渴望空前高漲。
“你們兩個小子也別愁眉苦臉的了。老趙的事兒應該都聽說了吧？我就是怕你們幾個鬧情緒，所以今天晚上請你們組的人喫飯。那兩個混球呢？”老胡輕輕的敲了敲法醫室的玻璃，小劉和姚明軒同時擡頭。
“秦雪和小王去外圍調查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要不。咱們去和那倆傢伙匯合，路上也聊聊案子。”姚明軒知道，老胡這是藉機穩定軍心來了，他怕老趙不在，自己鎮不住姚明軒這傢伙。
一路上小劉使勁渾身解數和老胡找話題聊天，姚明選擇沉默的坐在後座，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把那些亂糟糟的線索，串聯了一遍。
車子在一個紅綠燈前面停下，小劉一邊看眼色，一邊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礦泉水。天知道他坐在這兩個冷麪閻王中間有多難熬，如果早猜到和他倆一起喫飯是這麼尷尬的一件事，小劉現在寧願去痕檢科打雜。
“我有一個不太成型的想法，想讓你們兩位幫我把把關。”姚明軒雖然說的客氣，但是小劉知道，一旦他開口，這事兒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首先，我認爲馮暉撒謊了。”
小劉剛想張嘴，姚明軒做了一個停一停的手勢。“還記得錄像中老趙問到馮暉認不認識兇手的時候，他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停頓。到時也可以解釋爲，受驚嚇之後記憶障礙，所以他需要一段反應時間。那一瞬間，馮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心虛的表情，隨後他回答說到自己並不認識兇手。同時爲了佐證自己所言非虛，還講到他近視眼的情況。但我覺得也許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馮暉要麼是想保護那名兇手，要麼就是他不想暴露那名兇手的身份。”
姚明軒試圖進行案件重演。馮暉把客人請到家裏的客廳，並且爲他沏茶。聊天過程中，發生了口角起了衝突，兇手捅了馮暉幾刀。因爲，只有人坐在沙發上，兇手纔可能突然襲擊，在死者身體上留下密集的傷口。如果像馮暉所說的那樣，他和小偷突然遭遇，小偷抽出刀的時候，馮暉完全可以抓起身邊的東西抵抗或者馬上大喊大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但是在客廳中，除了一些足跡和雪奇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的情況。
除非小偷衝上來，直接讓馮暉喪失了行動能力。但是在馮暉的屍體上，並沒有發現這符合這種形態的傷口。
“姚哥，你說的這些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是其中有一個最大的bug，就是馮暉在醫院的時候非常明確的說過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行兇的人，而且也沒有看清這個人的長相。按理說他是受害者，又瘦了這麼重的傷，妻子生死未卜，無論如何，他都應該提供更多有力的線索協助警方破案纔是。如果兇手真是他的熟人，馮暉直接說出他的名字。我們去抓人不就行了嗎？沒有必要隱瞞啊。”
“對這種情況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在醫院的時候，馮暉認爲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同時他並不知道吳紅霞已經去世，也許他忌憚兇手，又或者他的把柄在兇手的手裏，諸多因素只下讓他遲疑後做出了決定，選擇了隱瞞。”
“那就更不通了。”小劉還是沒太聽懂。“一個老師能有什麼把柄呢？”
老胡笑了，看來果真像人說的那樣，生活經歷不同，每個人的想法就不盡相同。“現在有不少老師私下會喫拿卡要，孩子成了他們手裏的人質了。面對這種人，家長也只能打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心裏頭恨着呢。就說我們家的小女兒吧，上個幼兒園明裏暗裏都得和老師打好交道。更不要說，以後上了小學，初中了。”
“那這不是行賄受賄嗎？你作爲正直的公安幹警也幹這種事兒。”
眼看兩個人的討論方向已經偏離，姚明軒趕緊把話題拉回。
“第二點嘛。我認爲兇手可能受傷。之前我們在安排現場提取到的衆多血液樣本中，可能就存在兇手的DNA。我們看到兇手使用的刀具，細長，刀身很薄。想要再堅硬的肋骨上留下痕跡，是需要非常大的力氣的。那麼刺殺的過程中，兇手有可能會讓自己受傷。這樣的話。就給我們提供了抓住他的機會。”
“很好。還有嗎？”老胡有些興奮。
“目前只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