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麼說而已，現在就讀於那所學校的，除了農民工兄弟的孩子以外，還有很多家境不錯的孩子。聽說這學校的師資力量很好，而且有政府補貼。性價比這麼高，當然是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了。”
姚明軒的目光落在四個茶碗中，其中一個乾乾淨淨，顯然是拿出來就放在了一邊。而另外三個裏面都有一層淺淺的茶水，小茶壺中還有半壺涼透的茶水。
姚明軒端起茶杯聞了聞香氣，這茶水大概是一天多以前泡的，香味還在。能夠讓馮暉拿高檔茶葉招待的客人，應該身份不俗吧。
小劉像看魔術表演一樣盯着姚明暉，這人的鼻子也太靈了吧？連幾天前泡的茶都一清二楚。
“沒準我們可以換一種思維方法，萬一茶葉是客人帶過來的呢。真正懂茶，並且能夠喝的起高檔茶葉的人是不可能用這種玻璃茶杯的。查一查最近這段時間，來過馮暉家的客人。重點調查一下哪些給他送過茶葉的。”
“這不是大海撈針嗎？”小劉嘟囔了一句。姚明暉總是會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讓他去落實。小劉現在是敢怒不敢言。
“對了，現場的血跡足跡等等全都提取了嗎？”
“全都？”小劉加重了語氣問道。“這裏的血跡和足跡樣本不下幾百份，如果全都提取出來，逐一調查，那得查到什麼時候？恐怕我鬍子都一大把了，還沒查完呢，我們只提取了比較標誌性的幾份已經送回去檢驗了。”
“胡鬧！”姚明軒突然提高音量大聲說道。“這一地的血，哪個是有標誌性的哪個是沒標誌性的，你能判斷嗎？萬一哪個足跡中就混雜着兇手的足跡呢？什麼時候了，還想偷奸耍滑。”
小劉更加委屈，這工作也不是他負責的，幹嘛要把火氣都撒在他的身上？
“我馬上安排人，將房間內的血跡還有足跡全都提取出來，送到痕檢科。”
一個偵查員用肩膀撞了一下小劉的身體，調侃道。“沒想到，你們這個小法醫脾氣，可比老趙大多了。趙老頭雖然不好惹，但是和他共事這麼多年，從來沒捱過他的罵。這位不一般呀！”
“去你的，忙你的去。”小劉看了看姚明軒的背影，他知道姚因爲老趙受牽連而心神不寧。又不好對那些不熟悉的同事說什麼，所以纔會拿他開刀。
“秦雪，你和小王留在這裏繼續現場調查，我和小劉去解剖屍體。”
去殯儀館的路上，姚明軒咬緊牙關目視前方車流，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
一輛車突然從斜刺裏衝進車隊，姚明軒及時剎車，否則他們就要撞上人家的車屁股了。“媽的。”
他猛地脫口而出把小劉給嚇了一跳“姚哥，沒想到你罵起人來到時還挺帶感的。”
“不好意思。其實我並沒有路怒症，只是最近案子有些太多了。不知道老趙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工作，也不知道咱們這個案子什麼時候才能破。”
那人馬上閉嘴，看着他倆駕車揚長而去。
哈哈哈。沒一會兒姚和小劉同時笑了起來。“以後可不能再亂用職權了。要是這事被老胡知道，咱們兩個要挨處分。”
“是他有錯在先，誰讓他不長眼？到處加塞兒這種行爲本來就是很危險的，我只不過是藉機好好的教育一下他。”
倆人的隔閡土崩瓦解，走進殯儀館的時候已經和好如初。
姚明軒解剖屍體一直遵循先易後難的原則，於是他們先把胡紅霞的屍體搬到了解剖臺上。
女人面色慘白，腹部的那一刀致使他脾臟破裂，女人身上三分之二的血都流了出來。
“如果是在醫院出的事，這種情況是不是還能有一線生機？”
小劉心情沉重，他生平最敬重醫生和老師。一位是救死扶傷從死神的手裏搶人，而另一位則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都是前途無量，積德行善的活兒。7K妏斆
昨天王紅霞還能站在講臺上講課，而今天卻變成了這副樣子。雖然見過的案子已經足夠多了但小劉還是做不到心腸冷硬。
“沒什麼好研究的。其實他就這樣死了，倒是還省得遭罪了，如果像馮暉一樣到醫院又是插管兒又是輸血的，多活那幾個小時反而讓她受盡了折磨。”
小劉不忍心再看，想要速戰速決。沒想到，姚明軒卻用鑷子輕輕地在吳紅霞的臉部皮膚上按了兩下。
失血過多讓她的皮膚白到幾乎透明，口鼻處的那一片陰影格外可疑。姚明軒乾脆利落的切開了她的皮膚，果然在脖頸處發現一大片皮下出血。並且，在吳嘴裏發現了一條口腔組織脫落造成的創口。這說明，吳紅霞生前曾經被人捂住口鼻，扼住脖頸限制了活動。
如此看來還是挺奇怪的，兇手在殺馮暉的時候，只用了刀，卻沒有控制他的動作。而面對吳紅霞，這樣一個身體瘦弱的半大老太太去這麼狠，難不成他和吳紅霞之前曾經結過什麼仇嗎？
“不對呀，馮暉曾經說過，他們兩口子之前從未和別人鬧過矛盾。算了繼續解剖吧。”
不知同事做了多少細緻的工作，終於讓馮暉的侄子馮小軍同意把叔叔的屍體送來解剖。
馮暉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乾淨，他的肋骨折斷了兩根，這是急救按壓時留下的痕跡。除此之外，馮暉的胸前和腹部有四處傷口。其中兩處傷口只是刺穿表皮，刀撞到肋骨，並且在上面留下劃痕之後，又抽出。還有一刀，在馮暉肋骨以下的位置兒。最後一刀，穿過了兩條肋骨之間的縫隙，直刺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