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意點，別什麼話都往外說。”老闆着急的再次拉了拉妻子的衣服試圖阻止她。
“我說的是實話，攔着我幹什麼。你說，哪有一個正常人會找一個已經能當她孫女的小孩兒搞那種事呀，那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我聽的都難受，這老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死了也就死了吧，他這麼大歲數，反正活也活夠了。”
“大姐您停一停。除了這個老頭，和馮蕊經常接觸的人您記得有誰嘛？”
“這我上哪記着去。”老闆娘一拍桌子。“妹子，我可跟你說，現在十個男人裏八個都偷腥，另外那兩個就算沒有實質行動，實際上心裏也有些花花腸子。我們家這位，是我整天拴在褲腰帶上纔看住的，尤其是這種白白淨淨長得不錯的小帥哥。居然也會跑到這兒來找小姐。你說這世道。”
聊到男女感情話題，老闆娘就有些剎不住車，秦雪連忙笑了笑，儘可能記一下。老闆娘說的每一件零散小事，沒準兒這裏面就能牽扯出蔣氏的死亡之謎呢？
別人我倒是沒什麼印象了，我記着有個穿校服的小夥子。前段時間總來找馮蕊，這段時間好像沒怎麼見了，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像個好人家的孩子。我覺着也許是馮蕊之前的同學或者朋友，馮蕊孩子也真是夠可憐的，整天被爸媽圈養着，沒幾個正常人願意和他來往。”
“這個年輕後生也進過馮蕊的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他們兩個在門外嘀嘀咕咕，看起來就像一對早戀的小情侶。”
秦雪算是明白了，老闆娘每天關注的重點都在別人的感情世界上。
告別早餐店老闆之後，秦雪又對其他人進行了詢問。由於這個小區人員來往頻繁，大多數都是斜找樂子的中年男人，所以，一時之間，除了一些八卦新聞以外，秦雪並沒有獲得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另一方面，警方對這些失足女繼承了突擊審問。尋找與蔣老頭曾經發生過關係的人，試圖將零碎的線索拼湊起來。
“那個老蔣還挺專情的，每次來這兒直接去找馮蕊，我們都說呀。他們家一個老狐狸精，一個小狐狸精，把我們姐妹的活都給搶光了。馮蕊他媽是個殘花敗柳了，可是馮蕊風華正茂呢。”
一個失足女擺弄着自己嚐嚐的水晶指甲，彷彿這裏不是詢問室，是茶話會。
“馮蕊還那麼小，你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她和你們做一樣的活。”
“我們有什麼辦法呢？想想如果我們這些人有辦法的話，早出去自謀生路了。連我乾的都是皮肉生意，我憑什麼管人家的女兒，更何況女人啊，一旦陷入這個漩渦裏，在想出來可就難了。”
濃妝豔抹的女人，名叫阿紅，比馮蕊大四歲。卸乾淨妝容之後，她的臉十分速靜，看起來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
“我從村裏出來打工，一不小心被黑中介騙到這裏來了。剛開始也想逃跑，也試過離開，但是後來幹了很多工作，發現還是這樣來錢快，這就像有癮似的，粘上了，再想戒掉就不容易。剛開始我們也有憐憫之心，可是後來心腸都硬了。和我們一樣的妹子有很多，像馮蕊一樣的孩子也有很多，哪裏管過來呀。現在大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過蔣四確實是個噁心的老頭，他簡直下流又噁心。這老頭喜歡後入式。你說馮蕊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承受的住呀，之前我們有幾個姐妹心疼馮蕊，想把老蔣拉到我們這兒來被馮蕊他媽破口大罵，鬧了一場。沒人敢拉老蔣了，可憐的馮蕊這孩子。”.七
沒想到在這樣污濁不堪的地方，女性們依舊守望相助，試圖用自己的血肉守護妹妹。只可惜馮家父母見錢眼開，他們知道蔣四沒人管的老頭，手裏有點錢，就會跑到這兒找馮蕊。於是馮蕊的爸媽。巴不得將自己的女兒送到老頭的牀上去。
“也就是說，老頭除了馮蕊之外，不會和其他人接觸，是嗎？那你們對他了解多少呢？”
“就算是接觸多的客人，我們也不會問他姓甚名誰。大家只是單純的金錢關係，沒必要走心。”
阿紅沒有了妝容，懶洋洋靠在椅子上，彷彿一隻沒精打采的小貓。
她之前曾經因爲賣淫被逮捕過，所以十分清楚警察對他們的處理流程。
“這也不是挨槍子兒的罪，你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難得有人真心實意跟我聊兩句天，而且有的喫，有的喝還不用接客。這個不是神仙日子嗎？”
阿紅現在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沒有說起馮蕊的遭遇時，纔會產生明顯的情緒波動。
專案組再次開了個碰頭會。“如果說兇手是爲了報復蔣四將其殺死的，那麼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把他放到田野裏做成稻草人，而且後亭丁入一根鋼釘。馮蕊算是他的固定的性伴侶。，那麼突破點肯定在這個小丫頭的身上。”
走進訊問室之前，馮蕊脫掉了他一直穿着的那件校服。秦雪啊有些同情這個小姑娘，拿了一件自己的襯衫，讓馮蕊穿上。
女孩子乖巧的道謝，看起來就如同一隻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實在難以想象，她之前曾經經歷過些什麼？
“蔣四死了，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最近這兩天來我們這的客人說的都是這件事。因爲他們都知道，我和蔣大爺的關係。”
“你和他……”秦雪總覺得，面對一個未成年，問出這樣的話題有幾份殘忍。
馮蕊先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沒關係，姐姐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和他確實是那種關係，不過我們之間不是愛情，只是我單純的想從他這賺點錢花。”
和一個未成年人談愛情本來就夠荒繆了，現在秦雪要問的居然是妓女與嫖客的關係，實在是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