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詢問室中，趙文華一個人低着頭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發抖，好像很冷的樣子。額頭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落在桌上，他不時擡起袖子抹自己滿臉的冷汗，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盯着門口處。
雖然，訊問室的玻璃都是單向的，小劉確定趙文華看不見他們，但被那雙眼睛掃了一下，還是覺得遍體發寒。“要我說就是這小子乾的，一般來到咱們這的，哪個不爲自己喊冤，尤其像他這種幾進宮的老傢伙，肯定一早就喊上警官，我冤枉了。但是到現在，趙文華連個屁都沒放，只是，一直在哆嗦，我覺得，這事兒準是他乾的，沒跑了。”小劉志得意滿。
“要不我先進去套一下他的話？”姚明軒點了點頭。“去吧。”
“趙文華，對吧，知道我們今天把你找到來找到這來是爲了什麼嗎？”小劉使用的是他們審問中最慣用的手法，讓犯罪嫌疑人摸不準他們的路數，主動交代自己的錯誤。沒準兒，能通過一個小魚餌，釣上來一條大魚呢！
“我想喝點水。”趙文華哆哆嗦嗦的說道。小劉點了點頭，“給他倒杯熱水。”
“喝了我這杯水，咱們兩個也算是熟人了吧？我們抓人是講證據的，如果沒找到點關鍵的東西，你覺得我們會貿然把你送到這兒來嗎？”
“我懂。”趙文華哀求道，“能不能讓我把這杯水喝完？”
小劉靠坐在椅子上，盯着趙文華慢吞吞的啜飲着那杯白開水。“你不會是有什麼疾病吧。”小劉這句話聽起來倒像是在罵人。實際上，他確實是在關心趙文華的身體。如果人在訊問室裏面出了事，那可就麻煩了。
“我只是感冒了，身體有點不太舒服，而且這兩天在拉肚子，身子比較虛，沒事的，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趙文華倒是老實喝完水將杯子遞還給民警。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我只是在路上遇到那個女人，看她風韻猶存長着一雙勾人的眼睛，所以就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我和她商量，我給她50塊錢，做一次。女人也同意了，誰知道後來突然反悔，說要告官。如果我不繼續給錢，這女子就要到派出所裏告告我強姦，讓我進去蹲笆籬子子。”7K妏斆
所謂的巴黎子就是監獄，這是趙文華他們家鄉的土話。
“我好不容易纔從那個地方出來，而且已經改邪歸正了，就是一時色迷心竅，所以纔會幹那事的，而且我也給錢了呀。說白了，你情我願也不是白嫖他。那女子糾纏的厲害，我覺得一時半會甩不脫她。所以找了個機會，嚇唬嚇唬她，我真的沒想害她。”
小劉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覺得奇怪。趙文華說的女人，和他們案子中的死者好像沒什麼關係。
“我確實打了人，但我給她扔了幾百塊錢讓她去看病，也算仁至義盡。被我嚇唬過一次，這女子再也不敢要挾我了。我這頂多算是個嫖娼，應該不至於再被關幾年吧。”
“他們都叫她小娟子，就住在我家隔壁街。”
“她今年多大年紀了。”
“39歲。”
唉呀。小劉嘆了一口氣，白緊張一場。趙文華這小子不老實，說的事情和他們這樁案子沒半毛錢關係。
“看來需要我給你好好提個醒了。中醫院201路公交站。你去過嗎？在那兒做了什麼？”
趙文華再次哆嗦起來，汗水溼透了衣衫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他的脣色發白，雙手抖動的十分厲害。“能不能再給我點水喝？”
“先交代你該說的。一會兒有的是熱水給你喝。”
“我說的話你們會信嗎？”趙文華突然問道。
小劉嫌他太墨跡，砰的一聲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讓你說你就說，哪那麼多事兒啊？又是要水又是要飯。我一會兒在這給你弄一張西夢思牀墊，踏踏實實住上三個月好不好？”
姚明軒在這時推門而入，輕輕地按住小劉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我覺得這事兒，沒有這麼簡單。”
“你不要怕，我是負責此案的刑警，我叫姚明軒，這是我的警號，如果你對我們今天的詢問有任何異議的話，走這出去之後可以聘請律師或者去相關部門舉報我們。現在我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可以據實回答，好嗎？”
“我不相信你，你們警察都是一夥兒的。爲了政績，什麼事都乾的出來。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信的。”
“請你放下心中的疑慮。之前你幾進宮都是因爲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我們警察從不會私立明目抓人，更何況現在人命關天，如果你不肯配合豈不是坐實了殺人犯罪。你不說也可以，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姚警官我沒殺人。我和這時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就是倒黴，我不該手欠我不該動那賊心。我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雙賊爪子呢？”趙文華突然激動起來，用左手狠狠地砸了右手幾下。
小劉連忙衝上去，將他按住，“幹嘛？在這兒你還不老實，想靠自殘逃避問題。你只需要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至於其他的事兒，不是你該考慮的範疇。”
“我說！”趙文華咬了咬牙。“刑滿釋放以後我本想自食其力，但是我的身份敏感，沒有地方願意給我提供一份工作，沒辦法，我只好重操舊業，靠着小偷小摸維持生計。只是現在大家都用移動支付，沒什麼人用現金，手機也派不上價，所以我只好另謀出路。最近這陣子我一直在醫院中亂轉，那些着急看病，交費的人總會丟三落四，我趁機搞點錢花。那天晚上我睡在醫院大廳裏，本來是想趁着月黑風高大賺一筆的，可是沒想到中醫院門診處冷冷清清，所以一大早我決定坐最早的公交車回市裏，去火車站碰碰運氣。就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