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大爺會樂器，拉二胡彈古箏等等不在話下，所以社區的人幫他找了一份在老年大學做助教的工作。本來他們還爲大爺申請了免費住房，但是大爺始終不願意搬離自己的小屋，一方面他可以繼續守在這裏。另一方面，他還可以在業餘時間維護香榭麗舍的治安。社區人員幾次做工作，大爺非常執拗。所以也就隨他去了。”
“聽說垃圾場那出了事差點傷到孩子，大爺覺得很愧疚，所以下了課主動來到派出所說明情況，被老黃給扣下了。”
小劉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大爺身姿挺拔的坐在椅子上，襯衫釦子一直扣到下巴處，顯然是一位非常有氣節有想法的老人。
“真不知道這樣的父親，爲何會教育出那麼不孝的兒子。居然捨得讓它這麼大年紀還住在垃圾場那樣的環境中。”
“你們想問什麼直接問吧，我保證竭盡所能。”大爺微欠身，顯得有些緊張。
秦雪遞給他一杯茶水，大爺側過身去用左手接下了杯子，喝了一口，放到桌上。
“您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對周圍的環境應該比較熟悉吧。”
“香榭麗舍小區原本是一處員工安置房，在這住的大多數人之前都曾和我同屬於一個造紙廠。我們既是同事，也是鄰居。那個年月誰家能分到一套房子住，可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後來，很多人都離開了造紙廠，下海經商或者外出打拼，我們家的鄰居也換了又換。”
“我和老伴兒老實巴交一門心思，想將孩子培養成人之後安度晚年。但是沒想到，它早早的走了扔下我一個人帶着兒子。後來，兒子長大了，我也老了，沒有年輕時那股拼勁兒，越來越不願意離開老房子，附近開始蓋樓的時候，有不少人來動員我們搬遷，大多數人都不同意拆遷。因爲這事，我還懊悔了一陣子，如果當時拿了錢買了新房子，也許現在就不至於過這種苦日子了。”
“不過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得了主的，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們這兒變成了城中村，破房子夾在高樓大廈裏，房價嘛當然是水漲船高，但沒人願意接手這地方了。這些事兒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家的房子早就被兒子賣掉了。我之所以還在這住，是因爲心裏有愧。社區的人爲了我的事情忙上往下，我想老了老了就不給人家添麻煩了，反正我現在胳膊腿還能動，沒事的時候當個保安免費巡邏。那些有壞心眼的，就不敢來鬧事了。也算是出份力吧。”
“您對現在住在香榭麗舍小區的人瞭解多少？”
“這個嘛。”李來福大爺的臉上出現一點羞愧的神色。“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主動去做的，平時我還要上班所以，和他們接觸的也不多，更何況很多公司看準了這裏離商業區比較近，房租比較便宜，所以，把這小區當成員工宿舍。來來往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就是想記住他們，也有些力不從心呀？更何況我無名無份，隨便調查人家的信息恐怕啊，會被他們當成心懷不軌的傢伙。”
“社區會了解住客的信息嗎？”小劉插嘴道。
來福大爺擺擺手，“社區那裏的信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更新過了，查也查不出來什麼結果。你們還不如聯絡一下房東，看看他們把房子都租給了什麼人。這樣，要比直接去社區靠譜些。”
一杯茶見底，情況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小王送來福大爺出門，姚明軒向後仰倒，靠在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爺是這裏的老住戶自然對周圍環境十分熟悉，莫不是他對那兩個人下的手吧，否則他怎麼會這麼緊張？聽說有案子，第一時間上門提供幫助？賊喊捉賊也不是不可能。我看大爺不像一個年近70的人，身姿靈活而且還能去老年大學做助教呢？”.七
“殺人兇手不是大爺。你有沒有注意到剛纔秦雪遞給大爺水杯時，他的右手活動受限。雖然手指靈活，但是手臂僵直，左手看起來也不太利落的樣子。操作小型切割機或者電鋸，需要在穩定的手部力量。來福大爺似乎不具備這種能力。”
“沒錯，我和李來福認識快十年了。他年輕的時候見義勇爲被人挑斷了手筋，因爲沒有及時就醫所以落下了殘疾。這也就是爲什麼老年大學只能聘請他做助教，不能讓他做老師的主要原因。來福大爺年輕的時候二胡拉的行雲流水一般，曾經獲得過好幾個比賽的大獎呢，真是可惜了。”
“那現在怎麼辦？”小劉愁眉苦臉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從屍體身上入手了，我得繼續去拼圖了，你們幾個趁着這段時間進行一下外圍調查。只要有人犯案，就必然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雖然時間久遠，但我想，只要有耐心就可以抓住他的影子。”
“要不？我們。在全國範圍內進行DNA比對怎麼樣？現在大數據這麼厲害，萬一我們的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看傻了。像電影裏那樣只要輸入幾個字在鍵盤上敲一敲，就能找出嫌疑人的場景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的，否則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麼？且不說DNA對比技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耗時耗力。萬一這兩個人的DNA數據並不在數據庫中呢，勞民傷財。這不是瞎折騰嗎？就算是我同意你這個荒唐的想法，老胡也不會批准的。”
“那可怎麼辦呀？”小劉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距離老胡說的大年三十破案只剩下最後一天了，現在連死者身份都不清楚，想要查案更是難於上青天。要不我們調查一下小區內的所有住戶吧。”
“麻煩你提一點靠譜的建設性意見，這個小區的流動人口非常多，成分複雜，萬一打草驚蛇了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