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這是我的生產許可，以及消防檢查報告，還有營業執照以及個人駕照，車輛年檢報告等等。”廠長緊張的將所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相關證件擺到桌上，洋洋灑灑一大堆，姚明軒看都沒看。
“我只要你們的員工檔案，包括目前所有員工的資料以及已離職員工的相關資料。”
“當然當然可以，我讓負責人給你們找。我們現在是用的是信息化管理模式，所以麻煩你們幾位去人事那裏用他的電腦查一下材料。”
秦雪和姚明軒走進略顯侷促的人事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雙方明顯一愣。
“我就說你們兩個怎麼可能來我們這幹活？沒想到。”
“錢大姐，我們不是壞人，只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麻煩您幫我查一查一個名叫吳蓮花的女人，是不是曾經在這裏工作過。”
錢大姐熟練的輸入一串數字，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吳蓮花的工作記錄。“她是6月16日來到廠裏的，就是你知道的那個胖大姐介紹過來的。沒有身份信息，做的是日結短工，住在香榭麗舍的員工宿舍。一直工作到8月26號，沒有辦理離職手續，吳蓮花就離開了，你看我們還在她的檔案上特別標註了。像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悄悄溜走的工人，在我們看來是沒有職業道德的，所以兩年以內同行也不會接受他們。”
“像吳蓮花這種情況的女工多嗎？”
“數不勝數。”錢大姐的鼠標移動，屏幕上出現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的表格，“這都是歷年來過廠子之後離開的。”
“吳蓮花在廠裏和哪些人關係比較好，您知道嗎？”
“這我還真不清楚，雖然我掌管工廠上下很多事務，但並不能具體到個人，如果不是電腦中有記錄，我甚至連她究竟是誰都想不起來。我們這兒情況也挺特殊的，有不少人受不了家庭暴力，或者因種種原因從家裏離開的女人，都會到這兒打工。每天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我怎麼可能記得住呢？”錢大姐的態度和之前有名有了明顯的差別，顯然對秦雪有了戒心。
“吳蓮花在這兒工作時的工友還有沒離職的嗎？我想找他聊一聊。”
得到錢大姐的首肯之後，秦雪他們成功進入了香謝麗舍小區三單元一號樓，紡織廠員工宿舍。.七
爲了避嫌，小劉，小王和姚明軒等在樓下，一個走路顫顫巍巍的中年女人給秦雪打開了那扇大鐵門。
“你要找的人住在四樓，現在剛好是他們的休息時間。你快去吧，再過半個小時他們就要上工了。”
秦雪來不及到謝，走進402，眼前的場景。讓秦雪大喫一驚。房間裏什麼傢俱都沒有。挨挨擠擠，擺着七八張雙層牀。房間的各個角落散落着一物，洗臉盆，洗漱用品，以及一些食物的包裝，雖然凌亂，但還算乾淨。
兩個年輕女孩頭碰頭的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玩手機，見秦雪進門，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身子微微一側，秦雪只好從他倆中間穿過。
一屋子女人各忙各的，誰也沒有搭話。
“誰是洪秀秀梅，我是警察來查案的。”秦雪喊了一嗓子，看電視劇的，打遊戲的，織毛衣的，還有兩個嘮家常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洪秀梅在哪？我找她有點事。”
“我就是。”一個長頭髮上滴着水得女人把臉盆放下。怯生生的走到秦雪面前，“是我老公讓你來找我的嗎？”
“不是，我想問問你認識吳蓮花嗎？”
哦，女人狠明顯鬆了一口氣，將臉盆放下，拿起毛巾，慢慢的擦着頭髮上的水。“蓮花和我做過一段時間的工友，之前和我住上下鋪。”
秦雪看了看堆着枕頭，被子以及一些衣物的牀鋪。洪秀梅解釋道，“蓮花離開以後。宿舍裏換了幾波人，這牀位早就屬於別人了。”
“你和吳蓮花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們都是臭打工的，上完班以後累的一身臭汗，哪有什麼心情聊天，而且到了晚上，大姨時刻盯着我們。到點熄燈睡覺。和住學生宿舍沒有什麼區別。蓮花不怎麼喜歡說話，每次都是我們聊天，她聽着。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的究竟是什麼，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喜歡和她一起玩了。”
“她在工廠裏有沒有關係非常好的，或者說關係非常差的同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和她屬於不同的車間，工作時間也是錯開的，只有晚上睡覺之前會見一面。有矛盾倒也不至於，蓮花性格很溫和，而且大家在流水線上，都是各幹各的，不存在誰妨礙了誰。一般同事之間的小摩擦吵兩句嘴就過去了，和吳蓮花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是女的。能結什麼大仇呢？”
“你現在可以聯繫上除你之外認識蓮花的人嗎？”
“只剩下一個室友，但我想她知道的情況應該和我也差不了多少。”洪秀梅顯然被來勢洶洶的秦雪嚇得夠嗆，說話的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你不用害怕，我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只不過是想調查一下吳蓮花的人際關。”
“她他出了什麼事嗎？是不是她公公婆婆？又來找她？”
“你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因爲。”洪秀梅縮了一下肩膀，“蓮花之前曾經跟我說過，她是偷偷從家裏跑出來的，如果被她老公抓回去，恐怕又得受折磨。所以，她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那個家了、更不能向家裏人透露現在身在何處。”
“你也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對嗎？”秦雪突然問道。洪秀梅先是猛地抖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沒錯，我老公酗酒賭錢，整天打我們娘倆。實在是受不了他了，所以我才找了個藉口從家裏溜溜出來，幸虧胖姐給我介紹了這裏的工作，讓我有了收入，每個月能給孩子一些零用錢，我手頭也寬裕了。你們不是要把我給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