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喫慣了丈母孃的手藝,還真有點想念咱們公安局的盒飯。你是不知道,我丈母孃有多喜歡我,每頓都大魚大肉。那一道粉蒸排骨喫的,都頂到嗓子眼了。我覺得太麻煩,她還非要給我做。”
小劉美不滋兒的炫耀自己在老婆家受到的特殊待遇,姚明軒和小王不願意搭理他。對於這兩位未婚男子來講,小劉不經意間的凡爾賽,都是赤裸裸的炫耀。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小劉緊張的嚥了咽口水,盯着接線員的嘴,千萬別有案子,千萬別有案子。
“誰點的外賣?送到門衛了,過去拿一下……”
呼……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肯定是外賣!小劉胸有成竹的預測到。
“城中村拆遷隊發現了一具白骨化屍體。”
“天吶!”小王和秦雪同時說道,小劉羞愧的差點把臉埋進飯碗中。
烈日炎炎,柏油馬路彷彿融化了一般。車子開到城中村附近,就沒辦法繼續行進了。一塊巨大的藍底白字寫着,前方正在施工的告示牌攔住了去路。
姚明軒最先跳下車,腳底接觸到已經被炙烤得發燙的地面,他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小劉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頂巨大的草帽,扣到了自己的頭上。
“一會要進現場,你帶着這玩意兒幹什麼?”
“我實在是被曬怕了,現在我的皮膚像爆開了一樣疼。你們幾個也做一下防曬吧,否則晚上的時候你的皮會整張揭下來。”小劉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他現在可算是體會到紫外線的威力了。
秦雪搖了搖頭,“誰像你那麼脆弱?”
一行人順着指示標左拐右拐走了十幾分鍾,也沒到達目的地。
一個頭戴黃色安全帽的男人,着急的在路口轉悠,見到姚明軒,彷彿沙漠中的人見到了綠洲。“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這裏的路不好走,如果沒人幫忙,恐怕會走很多冤枉路。我比較熟悉這裏的路況,所以來給你們帶路順便介紹一下情況。”
施工隊隊長名叫王德發,是一個憨厚老實的村裏漢子,他手下的人都是同村的壯勞力。王德發年少的時候外出打工,積累了不少工作經驗。他是個熱心腸,又很喜歡爲老鄉出頭,因此,這羣人自發的推舉王德發成爲了隊長。
他也是小小施工隊的發言人,不管是接活討薪還是要求員工福利,都由王德發一人包攬。
“派出所的同志已經到了,他們說什麼保護現場之類的,所以把我們兄弟幾個的工具都給扣留了。雖說,新買一個大錘也沒多少錢,但是現在火車飛機反正所有帶軲轆的車,基本都不讓帶這種工具。從老家來清遠,這一路上我們費了不少周折才把錘子拖過來。那人也不是我們封在水泥裏的,扣了我們的工具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王大哥,你不要着急。一會兒我們勘察完現場會給你一個結果的。”7K妏斆
院子已經用警戒線隔開,幾名工人靠在牆根的陰涼處,見王德髮帶人回來,馬上扶正歪戴安全帽迎了上來。一副好孩子遇到老師的模樣,差點把秦雪給逗笑。
大哥們你們不要那麼緊張,剛纔王隊長已經把發現屍體的過程給我們詳細的說了一遍。我們需要對砸開水泥墩子的錘子,鐵鍬等等拍照存證。再留下一個人,做個筆錄,其他人就可以回去了。”
“要走一起走,反正我們回去也沒什麼事,留下兄弟一個我覺得不太好。”一個年長的工人大聲說道。在他們眼裏被警察帶走,可是一件大事,王德發是整個施工隊的主心骨,扣留了王德發相當於抽了他們的頂樑柱。
秦雪本想再和他解釋一番,不過看這些工人一副堅持到底的樣子,沒多說什麼。
不管是小王總,施工隊隊長還是這些工人,都是街道大老闆的命令進行拆遷工作的。而大老闆對於這間房子的構造,以及房主信息一概不知。施工隊發現屍體,純粹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事件。
藏着屍體的水泥墩子並不完全由水泥澆築,屍體的外側放了多個編織袋,但是屍體卻不是裝在袋子裏的。看起來,袋子和屍體像一個漢堡包的結構。
兇手在水泥中加入了編織袋,是想防止屍體腐敗,膿水流出,還是想要保護屍體呢?姚明軒對着水泥中的白骨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骨頭外面沒有衣物,更無其他明顯特徵。姚明軒嘆了一口氣。
“兄弟們,我們現在要像考古學家一樣,將這些骨頭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然後做一下拼圖了。”
雖然白骨拼圖是姚明軒經常做的事情,但是在水泥中挖掘白骨還是第一次。
通過骨骼的形態,以及某些部位骨頭的長度、密度、粗細、發育程度等等,可以判斷死者的年齡性別,身體是否殘疾等。人類的牙齒是身體中最堅硬的部分,通過牙齒的磨損程度則可以判斷死者的大致年齡。如果,死者存在肢幹缺失或者身體殘疾,曾受過傷做過手術等,這些都可以成爲判斷死者身份的重要指標。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月入中天,院子裏掛起了幾盞日光燈。慘白的燈光照哲正在忙碌的衆人身上,院子裏面只能聽見沙沙的聲音。
姚明軒將手中最後一小塊骨頭放在防水布上,一個完整的人類骨骼形狀出現在他的面前。粗略看去,這是一名成年人。四肢健全。在他的顱骨上,有大小相似深淺不一的十幾個橢圓形凹陷。這些凹陷造成了顱底骨折,可能是致其死亡的原因。而兇器,則是生活中非常常見的鐵質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