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說。如果賣襪子的和殺人的是一夥人，那爲什麼他們兩個不直接合作去殺王震，反而讓讓缺了一隻手的人冒險？阿姨！我知道你的警惕性很高，可是也不要草木皆兵。你看看你已經說了十幾個可疑人員了，但是卻沒一個靠譜的。什麼走街串戶推銷電磁爐的，賣清潔劑的，賣化肥的，還有這個開面包車的。那個看起來都不像符合要求的。”
“他們明明就很古怪嘛，你們這些警察到底怎麼回事？我不願意說的時候，非逼着人家說，現在我說了你們又不承認。下次我可不攬這活了！”老人將一條腿搬起來放到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掰着手指頭，從半年前自己被一個賣老陳醋的男人騙走金耳環說起。末了不忘一句話總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活了大半輩子，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呢。”
“你最近真的沒在村裏見過左臂缺失的男人嘛？”
“沒有沒有，我們村裏人雖然都沒有什麼錢，但是個個活蹦亂跳，身體健康不缺胳膊不少腿了，只有村東頭住着一個獨眼龍。年輕的時候出去打兔子，不小心摔到山崖底下，不湊巧撞到石頭上，眼睛壞了，後來去看了很多醫生都沒好只能戴上眼罩湊合過日子了。他是我們村裏唯一一個殘疾人，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大媽抹了抹嘴角的唾沫，毫不客氣的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您沒有記錯吧？”
“怎麼會記錯呢？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可是江湖百曉生。誰家？母雞下了幾個蛋，我都一清二楚，村裏有沒有殘疾的人，我會不知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那就找別人問問去。”
沒想到偵查員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惹惱了老太太，任憑他再怎麼問，老太太都不願意再跟他多說一句了。
幾組偵查員忙了好幾個小時，到了晚飯時間。個個愁眉苦臉，姚明軒看到他們這幅樣子，極力調動大家的情緒。
“別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好不好？沒有結果也算最好的結果，至少我們證明了殺人兇手應該不是村裏人。”
“這算什麼好結果，你是不知道這些大爺大媽有多能吹，多能侃。我感覺自己就像戲臺子底下坐着的觀衆，要不是我及時制止他們，恐怕要說到盤古開天闢地去了。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雖然大家的故事都不相同，可是卻有一個共同點，村中並沒有左手臂缺失的人。上到80歲，下到16歲，只有一個半瞎算是殘疾人。那個半瞎手腳麻利，一隻眼睛也不耽誤幹活，現在就職於鎮上的服裝廠，聽說他每天的工資比健全人還要高呢。”
“我們有沒有可能是被誤導了？他故意不使用左手，很有可能是因爲左手右較爲明顯的特徵。例如，指紋樣式獨特，或者有下過傷疤等等。爲了躲避偵查混淆視聽，所以他故意沒有使用左手，而我們恰好掉進了這個邏輯陷阱之內。”
一名偵查員有些氣憤的扔下筷子。“好傢伙，合着我們忙了半天，都在做無用功。如果兇手的反偵查能力真的這麼強，讓我們現在豈不是被人戲耍了。”
“我只是提出一個假設，你們先不要着急。有不少聰明的犯罪嫌疑人會故意暴露一些線索給我們，導致我們走入歪路。”
“不不！他還還沒有聰明到那種地步。我在王震家院子中進行足跡勘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痕跡。小眼鏡把地上留下的痕跡導入電腦模型中，製作出了這樣的圖樣，你們看看。”姚明軒找出手機中的一段動畫交給偵查員傳閱。
“這人從王震家門口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臉先着地。”
“這聽起來簡直像個笑話。”
“沒錯！對於我們健全人來講，臉着地摔個狗喫屎，這種概率很小，不過也確實有可能發生。但是身體有自我保護機制，身體向前傾，即將落地，手臂會自然而然的向前伸出，撐在身體兩側，從而保持平衡。可是你們仔細觀察地上的這些痕跡，右側確實有手臂和手的形狀，左側空空如也。”
“兇手自備了繩索以及兇器，爲了掩人耳目，必然會對這些東西進行一些僞裝。殺人之後，兇器上沾血，他不可能就這樣光明正大帶着刀往外走。所以，他應該把刀放到了袋子裏面或者用其它東西包裹住了。走出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門檻，手上拎着東西兒，左手臂缺失，所以他來不及反應，狠狠地摔了一跤。”
“那就證明我們的偵查方向並沒有錯。”
“如果兇手並不是村裏的人，讓他很有可能就是和村裏人關係密切，或者頻繁往來於春中的人。幾名有經驗的長者都提到，有不少小商販會來到村裏販售商品，和王震打交道的人中也有他們。”
“王震家有一個小小的菜園，平時蔬菜瓜果可以自給自足，但是他一個老光棍兒難免有懈怠的時候，常會買一些方便速食產品。流動小商販。售賣的商品正是王震所需要的。可是來村裏賣東西的小販，經營品類五花八門，行蹤不定。我們實在無法確定具體的犯罪嫌疑人。”
“他們的嫌疑確實很大，王十分節儉，甚至你說達到了小氣的程度。爲了幾塊錢和人起衝突也不是沒可能。小商販一般會開車來到村中將兇器放到車上，順利成章，而且不會被人發現。他也可以利用喝水或者借廁所的藉口，進入王震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