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們以往的規律，你還看不出來嗎？越是明顯的線索，越是迷魂陣。走吧！咱們恐怕得去下一家了。”秦雪朝着小劉晃了晃手機。
“什麼下一家？”
“剛纔姚明軒發了消息。”
他們對楊明的同事們進行了詢問，發現姚明提到他有一個朋友是開餐館的。某次，楊明打包食物帶回來的包裝袋上有那家餐館的名字，春華飯館。巧的是，春華飯館就在距離楊明的出租屋大約兩公里的地方。
姚明居住在老社區，周圍雖然建築物的年限比較老，但是周圍餐廳，醫院，銀行一應俱全。楊明剛剛刑滿釋放。他的經濟來源並不穩定。父母已經去世，之前的那些朋友也不和他聯繫了，楊爲了省錢，每天起早去早市買最便宜的菜。就算是爲了改善生活，也沒必要跑這麼遠吧。
“也許人家是爲了省錢呢。”秦雪問道。.七
姚明軒案不贊成的搖了搖頭，秦雪想象到電話那頭姚明軒的表情，就覺得就生出一種逗小貓版的樂趣來。
“宋春華和楊之前就認識。宋春華的丈夫馮亞輝就是工廠中去世的那名工人。死者的遺孀，丈夫被姚明害死，她卻可以和楊和平共處。宋春華是不知道姚明的身份還是真的這麼寬容大度。”
聽完秦雪的人物介紹之後，小劉皺眉。“你們不是說好的不把私人感情帶到案子中嗎？幹嘛什麼事都瞞着我呀？也就是說，從剛纔開始你就知道光頭應該不是犯罪嫌疑人了，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裏，被你耍得團團轉。”
“我也不確定，光頭究竟能不能洗脫嫌疑？僅憑他一面之詞，就說他不是兇手，也太武斷了。我不是也陪你一起看了監控嗎？既然光頭曾和姚明起過沖突，那我們就應該好好調查一番纔是。”
“得了吧你。”小劉雖然不服氣，但。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經過20分鐘的車程。兩人來到了春華飯館兒的門前。
街道破舊路坎坷，秦雪這個穩健的老司機用了好大力氣，才把車停好。她有些擔憂的看着任務在車位外面的半個車屁股，“一會兒不會有交警過來貼條吧，萬一有其他的車過來，把咱們的車給颳了，該怎麼辦？”
劉一指路邊停得亂七八糟的車子，“交警就算是想要過來協調，恐怕也得花費半個小時的時間穿越這片迷魂陣。而且所有的車都是這麼停的，咱們這輛車被颳了，也算他的幸運。早就和老胡商量，給我們配一臺新的，他非不肯，我真想上天降下塊巨石，把這輛車砸個稀巴爛。”
小劉和秦雪一前一後走進春華飯館兒，一個小姑娘正在靠門口的飯桌上寫作業，門鈴一響，馬上朝着後廚喊道。“媽媽。有人來了。這是菜單，你們想喫什麼？隨便點，我媽媽都會做。”小女孩扎着兩個羊角辮，看起來煞是活潑可愛。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說話還奶聲奶氣的，但是推銷起自家的菜品來卻很輕車熟路。
“你們二位要喫點什麼？”宋春華侷促的將手上的水抹到圍裙上，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去後面做作業好不好？叔叔阿姨要喫飯了。”小姑娘抱起作業本跑回了後廚。
秦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你認識楊明嗎？”
“認識。他是孩子爸爸的朋友。幾年前，轟動一時的工廠着火案，你們瞭解吧，死的那個是我老公。被抓進去的那個人就是楊明。”宋春華十分平靜，一雙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破損的桌腳。
“楊明給了我一些賠償金。一部分用來給我婆婆治病了，剩下的一部分盤下了這家小飯館。我一個女人家以後帶着孩子生活不易，總得有個養家餬口的辦法。還有一部分，存起來給孩子讀書用。”
“他出來之後有沒有聯繫過你們？”
“當然。他還在牢裏的時候。。託人給我們捎來了信件，他說很對不起我和孩子。馮亞輝本來是家裏的頂樑柱，現在人沒了，家裏的天也就塌了，我們家的日子不好過。我覺得這都是命吧，楊也挺可憐的。”
“媽媽，他們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秦雪逆光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校服的男孩斜挎着書包出現在了門口。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這兩位，是媽媽的朋友。趕緊，把書包放下。回去陪妹妹寫會兒作業，一會兒咱們就喫飯。”宋春華溫柔地對兒子說道。
男孩兒十七八歲的模樣，頭髮支棱起半邊，臉上有一道擦傷。不解地瞪了小劉一眼，將半敞開的拉鍊拉到了脖頸處。晃着身子，漫不經心地拖着步子，回到小隔間裏面去了。
“這是我大兒子。到了青春期，有點叛逆就是這個樣子，總喜歡鼻孔看人，也怪我工作太忙了，而且分了太多的心思在妹妹身上，不怎麼照看他。小男孩嘛，摔打着就長大了。要是他爸還在就好了，家裏有個男人也能教教他。怎麼做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
“現在家裏只有需要他保護的媽媽和妹妹，孩子日子過得也挺苦的。他的那些同學都能買最新款的電子產品，穿好鞋好衣服。只有他，一天到晚穿着校服，孩子心裏有氣，埋怨我。拿了楊明的錢，但是我有什麼辦法？”
宋春華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但是他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不過很快她就用袖子抹去淚水，重新恢復了平靜。顯然，這種情景已經在她家發生過很多次了。小孩子無憂無慮，不知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