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知道呀，可能是那個倒黴蛋身上的吧，我剛纔只抓了他一下。要不怎麼說黏糊糊的呢。”
“牛油。”姚明軒和小王同時說道。
只是僅憑這一點，恐怕還還無法確定兇手就是同一個人。
下水井口狹小，只能容納一人。姚明軒他們只好利用繩索，將屍體先弄了出來，然後再派一個有經驗的偵查員下井勘察情況。
荒野之上鋪開的防水布，就是姚明軒的臨時手術檯。被害者年紀不大，上半身打着赤膊，下半身穿了一條灰色的秋褲。他的脖頸處也有一道很明顯的U型淚痕，身上塗滿了牛油，與楊不同的是，死者的左胸口心臟位置有一道很深的劃痕。
死者面容乾淨，身上沒有抵抗傷。姚明軒對她進行了初步勘驗。這人生前曾大量飲酒。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需儀器判斷，只要靠近，就能聞到身上散發出的濃重的酒味兒。
男人的面容清晰，雖然沒有其他身份證件佐證，但是拍下照片之後，很快信息比對成功。這個人名叫黃曉軍，巧合的是，他曾是楊手下的工人之一，是那次工廠火災中的倖存者。
黃曉軍早在兩年前舉家搬到外地。一週前回到清遠辦理母親的社保材料。同時，與朋友聚會。他失蹤兩天以後，家人發現不對勁，報了警，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人。
“看來，楊明的死和黃的死都和工廠火災有關，有沒有可能是知道工廠火災內部的內幕的人，或者對他們兩個懷有極大仇恨的人作的案。”
黃曉軍是倖存者，當年他也只是工廠裏的一個普通工人。火災發生時。靠近逃生通道的那些人得以生存，而處於工廠內部的人不同程度的受傷。說的啊！簡單一點是生是死，各憑本事，其中也有運氣的成分。
“兇手爲什麼要殺掉黃曉軍呢？”
事發當時，黃曉軍剛剛進入楊的工廠半年。與其他工齡較長的同事相比，他還算一個新人。火災以後，楊明出於人道主義考慮，給每位倖存的員工發了半個月的工資補貼。能在那場事故中撿回一條命的人，早就不把這點錢放在心上了。
不少員工拿到楊明的錢非常意外，因爲那時楊明已經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家底兒，爲傷殘以及死亡的工人付了賠償款。就算楊明不給工人們補償工資，恐怕工人也說不出來什麼，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工人們都很感激他。
之後，黃曉軍在本地做過搬運工，開過小賣部，還曾在夜市擺地攤，總之嘗試了很多工作但是都沒什麼成果。直到他的遠方親戚給他在外地找了一份較爲穩定的工作，黃小軍現在那個城市站完腳跟，然後將自己的家人也接走了。他們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因爲火災受到影響。
黃曉軍在現居住地有三年多的工作經歷，老婆孩子沒有搬走之前，黃曉軍每半年回來一次，平時和家裏人都是通過網上聯絡。他的人際關係也逐漸偏向了工作地，黃曉軍現在的生活圈子已經完全和清源分割。如果不是因爲老母親病重還有一些遺留問題需要處理，黃曉軍絕不可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回到清遠。
黃曉軍本應該事情辦完後的第二天返回家中，可是他卻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黃曉軍也是家中頂樑柱，他的突然失蹤，讓全家人都陷入了恐慌。尤其是黃的老母親，惶惶不可終日，她認爲，兒子是在給自己辦事的路上出的事。擔心兒媳滿面同時又害怕兒子出了意外。喫不下飯，睡不着覺，甚至連藥也不願意再吃了。
黃曉軍的妻子心急如焚，多次到公安局催問丈夫的下落。可是，當地警方几經查找，並未找到黃曉軍的蹤影。沒想到兜兜轉轉。黃曉軍居然出現在了清遠。
夜已深，姚明軒如同一座雕像一般站在寫滿了筆記的白板面前。他的手指放在下巴上，偶爾眼睛眨巴兩下。
小劉本來學着他的姿勢，站在姚明軒的身後，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平常人和天才之間還是有些區別的。
“嗨呀，咱們能別裝深沉了嗎？姚哥，要不你給我一句準話，你到底看出點什麼來了？”
“黃曉軍和楊明之間，有一個共同點，宋春華。通過調查黃曉君的手機基站位置，發現他出事之前出現在春華飯店附近。楊明也與前妻提過，去看兒子之前，他要去見個老朋友。他們這兩位的老朋友，恰好是前同事的遺孀宋春華。”
“但是我們都見過那個女人，她身高不足一米六，身材十分瘦弱。獨自一人守店已經夠辛苦了。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撒開售的小女兒。她的婆婆生活在療養院，平時靠護士照料。女兒和兒子已經非常勞神費力了，她連一桶水都搬不動，怎麼可能？連續殺害兩個大男人呢。而且，從春華飯店到廢棄工廠，足有三公里的距離。宋春華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將兩個人運過來的呢？”
“如果，宋春華有幫手呢。她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兒子。半大小子正是壯如牛的時候。”
“可是馮的妻子和孩子是受害者。”
“誰規定受害者不能變成加害者？”
“我實在想象不出。馮亞輝的老婆孩子究竟有什麼理由要殺掉這兩個男人。”小劉顯然有些猶疑。
他和秦雪曾在宋春華的小店喫過飯，那個女人的純樸善良，不像是裝出來的。雖然她的條件很差，但是確不願意佔別人一點便宜，小劉和秦雪給偷偷把飯錢塞給宋春華。女人當天沒有追上車，第二天騎着自行車帶着小女兒；將滿滿兩大袋食物放到了門衛。特別關照要送給秦警官和劉警官，以報答他們的恩情，秦雪和小劉哪裏做過需要她報答的事情呢？不過是去店裏吃了一頓飯，然後給了應給的飯錢而已。宋春華顯然將別人對她的小恩小惠都記在心上，所以才那麼感激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