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們在王錦的授意下發泄着自己的怒火,試圖將十七年的屈辱洗刷乾淨。
當然了,包括王錦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手刃仇人無法改變什麼。
但是真他孃的爽啊。
這就是最重要的。
柳仙們還是有些拘謹,不過跟剛纔那副壓抑的樣子比起來好了許多。
黑白雙煞很快就沒了人形,可他們依然活着。
旺盛的生命力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們正在承受自己曾經施加給別人的痛苦。
王錦不是正義的夥伴,不過他很樂意讓自己的盟友發泄一下情緒。
順便驗證一些事。
一手促成這殘忍場面的年輕人此刻站在門口,呼吸着雨後的清新空氣。
他身旁站着身穿長袍的瘦高漢子,長了幾分的頭髮被雨水打溼,又被他胡亂攏起。
柳天雙手環抱着自己的鋼槍,看向王錦的眼神相當複雜。
常葉隨便找了個理由留在後院,似乎並不準備參與接下來的談話。
她跟柳天來到佘家的時間相差不遠,可單論年齡與閱歷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在柳天面前,佘家管事也僅僅是個小輩。
“你爲什麼覺得我會知道?”
柳天苦笑兩聲,看着坐在地上的年輕人。
這小傢伙滿身血跡,眼神卻那麼清澈。
清澈的彷彿能將月亮藏在眸子中。
跟那個驚才絕豔的男人很像,卻又帶着莫名其妙的差別。
“老師...我只是武藝不精,眼睛可是很好使的。”
王錦搖了搖頭,直視着柳天。
他在剛纔那場紛亂中注意到了一點。
這位柳仙對黑白雙煞的憤怒幾乎要凝成實質。
畢竟都是那個時代的人,這位活了上百年的柳仙甚至親手斬斷常天青一條胳膊。
這麼個活體歷史書擺在面前,王錦覺得自己不問出點什麼都是罪過。
他想知道的東西很多很多。
柳仙脊椎上的【鎖】是什麼東西,爲什麼他們要壓制情緒,白煞說過的【鎖】跟性格變化有什麼關係。
以及…常天青當年的叛亂,跟【鎖】有什麼關係。
久春的局勢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除了五仙的奇物以外…
不化骨,太陰皮,人頭塔,殭屍血,百人怨。
這些都已經有了歸屬。
接下來的關鍵,顯然是柳家遺失的奇物。
小白墳。
王錦想要獲取情報,所以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柳家的祕密。
哪怕不能直接從中得到利益,也能知曉當年的祕密。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柳天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王錦。
“老規矩,向我證明你有知道這些的資格。”
“只能用槍。”
話音未落,柳天手中的鋼槍就已經到了王錦臉上。
這一擊太突然,後者只能雙臂交叉擋在面前。
“噗!”
被抽飛出去的王錦滿臉震驚。
他猜到了柳天會做什麼,畢竟這段時間他們沒少交手。
王錦知道,柳天這種性格的人更喜歡用手中鋼槍說話。
很公平。
可王錦沒想到對方會下這麼重的手。
這不像是考驗,或許更應該稱之爲滅口。
“問出問題的同時就要做好覺悟。”
柳天挑了挑眉毛,看向王錦。
卻發現這小子正賊笑着按動遙控器。
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跳動,柳天下意識伸手在身上摸索。
王錦最離譜的一點就是隨時隨地都能給人口袋裏塞上震爆彈,哪怕你們上一秒還在友好地交流。
結果柳天什麼都沒找到。
等他再次擡頭時,正巧看到了因爲太近而凝聚成一點的寒芒。
勁風撲面,獵獵作響的旗幟干擾着人的視線。
王錦還真沒塞震爆彈,他剛纔的心思全放在那些隱藏的的祕密上。
可柳天不知道。
所以王錦把按動遙控器的動作當成了擾人耳目的招式,同時在一瞬間施展出了攻擊。
樸實無華的突刺。
“好小子。”
柳天笑了笑,翻身擋開這一擊,鋼槍詭異地從身後刺出。
如同毒蛇吐信。
王錦目光凝重。
柳天會的招式太多了,那是上百年的積累。
他的每一擊都同時兼顧速度和力量。
只學了個皮毛的王錦很難在槍法上勝過柳天。
“那就別怪我了。”
面對這詭異的攻擊,王錦並沒有選擇躲避。
柳天這一招只是起手式,自己在躲開的瞬間就會被變招追上。
所以王錦選擇了格擋。
他單手握住金屬末端,猛地轉動腰胯。
旌旗橫掃而出,在空中劃出雪白的扇形。
當!
金屬交鳴,王錦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虎口迸出鮮血。
樂園旌旗通體都是金屬,根本沒有減震消力的功能。
王錦不得不硬生生接下柳天攻擊中的力道。
一隻手力道不足,他的格擋直接被磕飛了出去。
於是旌旗向後高高揚起,王錦空門大開。
只要接着攻擊,就能直接貫穿他的胸膛。
可柳天並沒有這麼做。
因爲他看到了王錦藏在風衣下的另一隻手。
雙巧手是劍舞的前置條件,也是王錦最熟練的技巧。
他的左右手同樣靈活,力量上也沒有顯著差距。
所以能同時用兩隻手發動攻擊。
嗖!
幾乎在柳天看過去的瞬間,王錦藏在風衣下的另一隻手就動了。
風衣下襬猛地揚起,令人眼花繚亂。
“果然。”
柳天難得地咧了咧嘴,試圖露出笑容。
他自認爲很瞭解自己這個便宜徒弟。
雖然平時的交流都很簡短,可柳天能從王錦的一招一式中判斷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陰險,狡詐,不擇手段。
這並不是缺點,反而能讓人更好地活下去。
互相過招的時候柳天也鼓勵他這麼做,只要不掏出霰彈槍和震爆彈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