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怪談收容中心 >第657章:藥店
    嗖!

    釘劍脫手而出,卻因爲失去了樂園意志的加成,在空中變回水果刀。

    饒是如此,巨大的力道依舊讓它貫穿眼窩,深深嵌入頭骨。

    人頭蜘蛛掙扎兩下,沒了動靜。

    那是最後一隻。

    王錦乾嘔兩聲,面色複雜。

    跟物理方面帶來的威脅比起來,這東西給人的精神傷害要更大一些。

    一羣人頭從嘴裏伸出八條腿,倒立着從天花板爬過來…

    想想就做噩夢。

    嘶…

    細碎的聲音響起,靈感預警猛然跳動。

    年輕人猛然轉身伸手,死死掐住差點撲到自己身上的人頭蜘蛛。

    這隻稍微小點,顏色也有些不一樣。

    似乎是具備一定智慧的小頭目。

    在它眼中,王錦的威脅大部分來自那鋒利到恐怖的釘劍。

    所以這傢伙一直躲在陰影中,看到王錦投出武器才撲上來攻擊。

    很陰險,也很有效。

    小黑和鏡鬼忙着把王錦吊在巖壁上,抽不出空。

    這個距離,王錦也沒法用霰彈槍。

    於是他儘可能將手臂伸長,不讓這鬼東西碰到自己。

    八條長着粗糙毛髮的利爪來回揮舞,爪子尖閃爍着寒光,在皮膚上留下道道血印。

    人頭瘋狂嘶吼,對着王錦發出嘶嘶喘氣聲。

    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會被這次偷襲嚇到束手無策。

    可惜,王錦足夠殘忍,也足夠果斷。

    “嘖。”

    年輕人撇了撇嘴,毫不猶豫地將大拇指壓進對方眼窩。

    眼球被擠碎,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出。

    蜘蛛劇烈掙扎,又慢慢止息。

    王錦沒有停下,而是將對方按在霰彈槍上,對着槍托來了個膝頂。

    槍管幹淨利落地撬開頭蓋骨,破壞腦組織。

    蜘蛛抽搐兩下沒了動作,變成了一攤爛肉。

    “媽的…我可能有段時間不想喫螃蟹了。”

    王錦嘆了口氣,丟掉手裏的東西。

    仔細查看情況後,他低頭看向一旁的彭海。

    這男人正不斷攻擊水面下的怪魚,手中竹刀揮舞成了虛影。

    跟王錦這邊的情況不同。

    水面下的人頭魚幾乎無窮無盡,一擁而上之下,即使是大排頭這種高手也有些喫力。

    長時間糾纏下,大排頭漸漸掛了彩。

    可惜,他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在第一時間封住了傷口,王錦沒法辨別對方流出來的是不是血。

    “需要幫忙嗎?”

    發現撈不到情報後,王錦慢悠悠地開口。

    往前走畢竟還得坐船,在這就把大排頭丟下會多不少麻煩。

    更何況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得繼續往裏走。”

    大排頭開口迴應,氣息依舊平穩,沒有半點紊亂。

    “我來撐船,你控制局面。”

    “好。”

    王錦點點頭,欣然同意。

    大排頭挑了挑眉毛,陰沉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王錦沒趁着這個時候坑自己點什麼,總讓他有些不適應。

    可惜那些怪魚沒給他留下思考的時間,大排頭連忙雙腿一錯,將立在水中的竹排恢復原位。

    年輕人一個輕盈的翻身,穩穩落在竹排上。

    腳下陰影緩緩流淌,沉入水底。

    很快,水面變得渾濁無比,隱約能看到水花升騰而起。

    王錦時不時揮舞釘劍,截殺那些突破防線的人頭魚。

    在小黑因爲溫度過低失去活性之前,竹排很安全。

    “那是?”

    大排頭挑了挑眉毛,指着水底問道。

    他似乎對小黑很感興趣。

    “我朋友。”

    王錦一劍刺穿面前的人頭魚,隨口迴應。

    “朋友…?”

    大排頭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他沒再說話,而是面色古怪地低下頭,繼續划着船。

    ——

    站前藥店,滿是血跡的落地窗前。

    突然有張臉譜死死貼住玻璃,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你看。”

    戲癡興奮地揮舞雙手,給蘇喜指着遠方升起的信號彈。

    “白癡,別轉過來。”

    赤裸上身的女人咬了咬牙,像是發怒的母貓。

    “咳,抱歉。”

    戲癡尷尬地轉過頭,蹲下身開始查看地上的店員屍體,一個又一個唸叨着他們的名字。

    只是這次,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蘇喜的傷很重,剛被噴劑堵住的傷口又因爲口罩男人的攻擊裂開,血怎麼都止不住。

    於是戲癡就近找了個藥店,沒花什麼力氣就清理掉了礙事的人。

    身後傳來壓抑的喘息,伴隨着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白熾燈不停閃爍,陰暗天空下的唯一光源也即將消失。

    戲癡悄悄從口袋裏翻出手電筒,照向記憶中的位置。

    女人沒有出聲,卻也沒拒絕。

    片刻的沉默。

    “話說…你傷那麼重,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突然,戲癡緩緩開口。

    “…”

    蘇喜似乎愣了一下。

    猶豫片刻後,她開口迴應。

    “你覺得我們倆就這麼空手而歸,輪迴會是什麼態度?”

    “嗯…會生氣吧。”

    戲癡思索了一下。

    “是啊,但你好像並不畏懼。”

    蘇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些飄忽不定。

    “不知道。”

    男人聳了聳肩,寬大戲袍下是壯碩的肌肉。

    “別人的身份能給你帶來安全感嗎?”

    蘇喜再次開口,聲音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似乎是羨慕。

    “身份名字都不固定,想逃走就能逃走,這可真…自由啊。”

    “我不會逃走的。”

    戲癡沒有迴應蘇喜的話,而是輕聲說道。

    “爲什麼?”

    “…想不起來了。”

    “嘖,我居然有一瞬間覺得你不是神經病。”

    蘇喜撇了撇嘴,聲音又冷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也許因爲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傷口。

    也許因爲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舉動。

    蘇喜突然對這沒名字的男人多了幾分好奇。

    可惜,這份好奇隨着一句句“不知道”消失殆盡。

    連帶着心中剛升起的好感一起。

    僅剩的一點天光即將消失,昭州縣一片寂靜。

    警笛聲響起,火車站的血腥氣似乎已經驚動了附近的居民。

    聽着越來越近的警笛聲,蘇喜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戲癡。”

    “嗯?”

    “我很討厭你。”

    “嗚嗚…”

    “別轉過來!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