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陰雲被硬生生染成血紅色,又被爆炸撕開一個口子。
抑制與燃燒的雙重作用下,連綿不斷的陰雨暫時止息。
這是胡小北從昨晚吸取到的經驗。
三叔放火燒掉頭頂雲層後,長手和泥龍王似乎都消停了不少。
胡小北剛剛就是在重現那次攻擊。
顯然,效果相當不錯。
無窮無盡的長手暫時消失了,她需要面對的只有面前這個身份不明的排頭。
夕陽透過雲層縫隙灑落,少女伴隨狂風翩翩起舞。
手中雙刀交錯而出,狠狠劈向面前那道人影。
嘭!
竹竿與骨刀對撞,卻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看起來雙方都沒佔到便宜。
蓑衣男人咧了咧嘴,發出嘶啞的笑聲。
“呀哈?你還驕傲了?”
少女鼓了鼓腮幫子,似乎很不滿意。
抑制劑從天上落下,對她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最直觀的,就是控風能力的下降。
所幸,白刃戰中不需要控風。
“我格鬥方面可是能壓制傻仔的。”
哼哼唧唧的唸叨響起,少女的身形突兀消失不見。
嗖——
白光閃過,斗笠多了道裂痕。
嗖!嗖嗖!
白光連閃,蓑衣男人身邊彷彿降下了無數道白色閃電。
仔細看就會發現,閃電其實是…
叼着雙刀的白色毛團。
小巧玲瓏的身體讓她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能通過氣流將速度提升到極致。
小狐狸興奮的呼喝聲響起,中間夾雜着連續不斷的劈砍聲。
裂痕緩緩擴散,斗笠從中間裂開,掉落在地。
露出一張寫滿震驚的臉。
——
“受傷了?”
王錦甩開釘劍上的東西,轉頭看向大排頭。
這男人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腦袋,似乎不太舒服。
“沒什麼。”
大排頭咬了咬牙,站起身繼續撐船。
“嘖…這些玩意兒好像越來越大了。”
王錦沒有追問,而是擡手斬碎從天而降的人頭蜘蛛,低聲抱怨着。
小黑鏡鬼已經因爲活性降低暫時失去了戰鬥力,王錦只能偷偷用行水旗控制一下那些不斷啃食竹排的人頭魚。
饒是如此,同時應對上下兩個方位的攻擊,讓他也有些手忙腳亂。
“這裏是南洋法師的藏匿點之一。”
大排頭揮舞竹刀,震了震上面的血跡。
“那羣畜生吃了敗仗,就一直縮在這裏鼓搗什麼東西。”
“它們或許就是這樣誕生的。”
“所以離得越近影響越明顯,倒也能說明我們方向沒錯。”
王錦緩緩點頭,又開口反問。
“十六年…你一直沒來過這裏?”
“來過,只走到了這附近。”
大排頭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牆壁上的劃痕。
“我一個人很難通過,最遠的記號就是這個。”
“嗯。”
王錦點頭,將心中的嘀咕暫時擺在一邊。
萬一王錦因爲某次攻擊直接身死,他連手都不用動。
“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啊。”
王錦咧了咧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大排頭突兀開口,嚇了王錦一跳。
“之前兩關我還勉強能闖過來,嚇退我的是接下來這個。”
“不算太難,只需要注意一件事。”
男人看了眼已經停手的王錦,緩緩說着。
“不管誰叫你名字都別迴應,也別回頭。”
“哦?”
年輕人挑了挑眉毛,露出笑容。
“等下你就知道了。”
大排頭嘆了口氣,沒有正面迴應,而是繼續划船。
竹排平穩而又迅速地推進着,剛纔的魚和蜘蛛不知爲何突然消失不見,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一樣。
“地形變了。”
王錦伸手測量了一下距離。
頭頂巖壁下沉不少,兩邊的牆壁也向中間靠攏。
從原本的巨大山洞,變成了狹窄的過道。
彷彿一擡頭就會碰到腦袋,有種莫名的壓抑感。
石鐘乳幾乎消失,只剩下一兩個橫在路中間。
給這份壓抑感填上了幾分雜亂,讓人更加難受。
“是啊,變了。”
迴應聲傳來,王錦愣了愣。
這聲音有些像大排頭,卻又有點區別。
大排頭說話沙啞低沉,配合着山洞的迴音,聽起來總有點說不出的詭異感。
而這次的聲音,多了幾分空靈低沉,而且沒有回聲。
就好像有人直接在耳邊閒聊。
“…”
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的氣息,王錦乖乖閉上了嘴。
同時看向大排頭。
卻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如果不是那雙手還在機械地重複着划船的動作,王錦都要忍不住過去將他喚醒。
“有點意思。”
年輕人輕輕打了個響指。
可惜,小黑和鏡鬼還在古神之眼中圍着毯子喝咖啡,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迴應呼喚。
王錦只能聽從大排頭一開始的建議,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怎麼不說話了?”
耳邊聲音再次變化,聲調變得嘶啞不少。
“纏身龍又嚴重了,王錦。”
“宋河…”
年輕人沒有半點動作,腦中卻下意識勾勒出了那個一身傷痕的光頭年輕人。
泥龍王給了三天時限,時間很充裕。
自己解決井下的問題後,事情會取得突破性進展。
用不了多久,宋河就能划船去陳家圍子。
“王錦,這邊很危險。”
小花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王錦微微皺眉。
把這孩子留在上面估計會喫不少苦,可大家都不安全。
幸虧有另一位調律者在。
只要不遇到什麼恐怖的攻擊,基本不會出問題。
“不知道小狐狸那邊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