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黛薇提供了一條思路，‘讓莉莉絲成爲冷冽者’，結果被打得半死。”
“可是，”櫻皺起眉頭，“黛薇並沒有把她趕走，該死的邪教神使像是蟲子一樣揮之不去…噢，抱歉。”
“沒什麼，”蓮搖搖頭，“說下去。”
“總而言之…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黛薇永遠不會傷害莉莉絲。”
“問題就出在這裏。”
“黛薇不會傷害莉莉絲，也不會放棄計劃，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拼命提升船長的生還概率。”
“重現幽海分部，試圖重啓黎明計劃，還有作爲後手的冷冽者…”
“黛薇正在盤算的事很危險，說不定會害死船長，我很擔心。”
“說實話，我壓根沒見過黛薇口中那個‘曾經的莉莉絲’，我是被她和現在的船長養大的。”櫻握了握拳頭，“維持現狀明明也很幸福…”
“嗯。”蓮出人意料地搭了話，他的目光投向舷窗外，看向天空，“維持現狀確實沒錯，可這種事沒辦法用對錯來判斷。”
“‘過去的莉莉絲’，重要的不僅是‘莉莉絲’，還有‘過去’。”
“黛薇的歸宿，存在過的證明，一切的一切…如果維持現狀，就永遠都拿不回來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紋路，什麼樣的顏色。”蓮平伸手掌，閉上眼睛，“明明是由美好回憶組成的，卻比滿是痛苦的更加沉重，困了黛薇足足幾百年。”
“什麼…意思？”櫻有些不解。
“蝸牛殼，”蓮睜開眼睛，淺藍色的目光中有光芒涌動，他面帶笑容，“能聽懂的人不在這。”
“說回堇吧，她提了什麼樣的條件？跟因果分離有關嗎？”
“…嗯。”櫻沒想到蓮已經猜到了真相，她頓了頓，再次開口，“堇想讓船長分離自己和被囚之神的聯繫，她想要的大概是…自由？”
蓮沒說話，他眯起眼睛，思索着堇在圖謀什麼。
絕不僅僅是自由那麼簡單，否則堇也不會勾結克圖格亞。
因果分離能讓她脫離被囚之神依舊存活，提前做了這麼一手打算，堇說不定是在想…
幹掉被囚之神？
不，如果是那樣，她應該會和王錦站在同一陣營。
“知道她在哪嗎？”蓮站起身。
堇是怪談，她沒辦法在黑船藏身，上次被打傷後應該躲在了什麼地方。
“這我不能說，”櫻聳聳肩，“雖然我很討厭她，可畢竟現在在一條船上，出賣同伴會被黛薇罵的。”
“不過——”
櫻伸手指了指腳下，“你要是非要去看船底，那我也沒辦法。”
——
“我先走了。”王錦揮揮手，正在看電視的莉莉絲戀戀不捨地跟他告別。
由於胡六二三縱火事件導致的資料缺失，黛薇囚禁了戴安娜，試圖從人魚身上回推升格的具體做法。
這是尼科放棄探查的真相，可…事實就是如此。
被漫長歲月改變的不止莉莉絲。
黛薇破壞了自己當年親手爲摯友構建的幸福，只爲追逐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牽扯了太多人。
王珏，胡六跟二三，鷹雅，理查德，拉介，靈界，星空之上——
順便一提，王錦記得知更鳥小姐在遺書裏提到，她夢見的王珏是月亮上的人影。
月亮…其實跟靈界有不少共同點。
比如重力都是正常的六分之一，地面同樣是沒有任何植被的灰白色石頭。
不過知更鳥的夢裏同樣出現了笨蛋女神…靈界排斥怪談的規則對她適用嗎？
回頭問問。
自己目前不知道升格的細節，也不知道戴安娜的下落，這纔是應該優先考慮的。
“任重而道遠啊…”王錦揉揉太陽穴，轉動門把手。
“喲。”站在門口的姑娘眯起眼睛微笑着，頭頂的狐耳輕輕抖動。
王錦沉默半秒，抽出匕首撲了上去。
——
確實有這個可能。
靈界排斥怪談，可胡六跟二三成功來到了這裏。
如果被同化的他們再次誕下後代，那麼出現的，就是屬於靈界的怪談。
也就是面前的…
王錦扯住她的衣領用力摜在牆上，匕首高舉，重重落下。
“冷靜，冷靜點！”少女舉起雙手，狐耳髮箍被摘了下來，“這是假的！我開個玩笑啦！”
當！
牆壁火花四濺，王錦盯着她看了幾秒，鬆開拽住衣領的手。
黑髮，黑眸，眉眼跟自己家狐狸沒什麼相似之處，看來確實沒關係。
“名字，職位，什麼時候到門口的，聽到了多少，以及，爲什麼沒告發我。”
“全名是谷越傘，叫我谷越就行。B區水手長，原本準備跟丹青一起去喫飯，結果她路過門口時被催眠了。至於爲什麼沒告發你——”少女眨眨眼睛，“你怎麼確定我沒有？”
“你要就這件事跟我開玩笑？”王錦再次舉起匕首，“你選了個很糟糕的出場方式，我沒耐心跟你扯。”
“好啦好啦，你這人真不禁逗。”谷越歪了歪頭，“因爲不想說唄。”
“這艘船上也是有人盼着事情結束的，比如梨花，比如尼科，再比如我。”
“別傻站着了，跟我來。”谷越招招手，“我帶你找戴安娜。”
——
轟！！
金屬扭曲，玻璃飛濺，高大的身影墜入大海。
“讓她跑了。”胡小北站在一片狼藉的船長室中，輕輕嘆了口氣。
黛薇深陷幻覺的時候，她幾乎用上了所有攻擊手段。
斬擊，穿刺，高溫，爆炸，黛薇的身上滿是可怖的傷痕，內臟同樣亂七八糟。
可她似乎沒受什麼影響，這對她來說是輕傷。
“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僞神居然都按不住幾秒。”胡小北喃喃自語。
“真神？”卡特琳娜看向珀爾，“認識嗎？”
“不認識，不知道。”粉毛女神晃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