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這是比諸神大戰還要糟糕的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污染太嚴重，王錦總覺得手腕冰涼，動起來還嘩啦作響。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迅速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清空，跟面前的小蘿莉對視。
伊恩曾經似乎跟人類產生過接觸，只是後來發生過什麼，讓她變得極度厭惡這些事。
該怎麼讓她聽話呢…
附近沒有其他人看着，伊恩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她仰起頭，金色的獨眼盯着王錦。
她是靈界的至高神，是受人膜拜的烈日，如今卻不得不成爲面前這人類的僕從。
王錦…他叫這個名字。
黑船，克圖格亞，拉緹，他把一切都算計進去，弄出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決戰。
何等卑鄙，何等煞費苦心，幾次差點丟掉性命，就只爲了得到…自…己。
伊恩的目光突然閃躲一下，王錦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確認臉上沒什麼髒東西。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敗類！”毫無徵兆地，小蘿莉赤着的左腳猛地踩在桌上，她站起身指着王錦怒罵。
“哈！？”
“別以爲我不知道，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是我！”伊恩咬緊牙關，“我…我，你膽大包天！真是…”
“不不，”王錦連忙擺手，糾正着伊恩，“不是‘目標是你’，而是‘你也是目標’。”
“…你說什麼？”伊恩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我…”
“你的意思是，我僅僅是戰利品之一，是順手而來的收穫？！你，你竟敢——”小蘿莉的胸膛快速起伏，她眼中閃爍起淚光…與火光。
房間的溫度迅速上升，王錦挑起眉頭。
他的靈感被污染得太嚴重，已經沒辦法再壓制伊恩一次了。
之前出面撐腰的電話亭小姐其實是紙老虎，靈界神壓根不在她的攻擊範疇內。
得趕緊把伊恩忽悠到手，這種情況下第一句話至關重要，弄砸就糟糕了。
王錦深吸一口氣，直視着伊恩的眼睛。
“拉緹想坐上你的位子，她已經醞釀了幾十年。”
伊恩皺起眉頭，她鬆開扯住王錦衣領的手，卻並沒有坐回椅子，而是站在桌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說下去。”
王錦笑了笑，向後靠住椅背，開始講述。
“我是個擅長渾水摸魚的人，在諸多事件中尋求利益最大化的解法，正是我一直在做的事。”
“拉緹很特殊，她坐擁着其他靈界神都沒有的東西，也就是...知識。”
“有趣的是，她被你禁止進入圖書館，是吧？”
“是。”伊恩緩緩點頭，她不打算解釋什麼。
“幾十年前，爲了傳奇樂手的考覈…黛薇拿走了升格技術，拉緹也是在這時候動了歪心思。”
“之後她減少露面頻率，投入資源祕密研究，並且囚禁了胡六跟二三，強迫他們加入團隊。”
“研究一直沒有突破，她對你不可能毫無怨言，而就在這時候…我剛好找上了她。”
“我給出的條件是‘將近三個月內獲得的情報全部共享’。”
“所以我騙了拉緹，讓她以爲對手是黛薇。”
“拉緹很謹慎，她幾乎帶上了塔納利昂百分之八十的軍隊。”
“圖書館守備空虛，谷越傘會趁虛而入，我就能通過她找到胡六跟二三。”
“與此同時，你發現黛薇遇險，而本應該現身幫忙的萊恩不知所蹤。”
“所以你絕對會出現，也就絕對會像現在這樣，跟我面對面談話。”王錦微微擡起頭。
“坦白拉緹的野心是我的誠意。”
“後面說的那些則是想讓你清楚，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戰利品，更別提什麼‘順帶的’。”
“我沒刻意安排什麼，只是用一件事去解決另一件事，最後出現了這樣的結果。”
“比起陰謀詭計，我更贊同一位幾十年前朋友的說法，將我們的相遇歸結爲‘緣分’。”
王錦輕輕吐了口氣，他望着站在桌上的小蘿莉，輕淡地笑着，“怎麼樣？看我是不是沒那麼來氣了？”
伊恩沒說話，她回想着王錦的話，默默低下頭。
不是用盡陰謀詭計得到自己，而是命中註定的相遇…嗎。
“誰會信啊！”
咚！
蘿莉的鐵拳砸在頭頂，“我可是太陽神！是靈界最強的柱神！你絕對是一步步盤算着湊上來的！”
“…嘖。”
“你嘖了！你剛纔撇嘴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被小蘿莉亂拳捶打的王錦，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他無比慶幸，伊恩是節能模式的蘿莉，而不是那個三米多高的威嚴女人。
以及——
觸感真心不錯。
太陽神的身體柔軟又溫熱，帶着獨特的香甜氣息，又相當有彈性，像是剛出爐的焦糖布丁，讓人莫名想要…咬上一口？
她的本體應該是某種軟體動物。王錦暗自想着。
“呼…”
捶打半天，伊恩揉了揉胳膊，對王錦伸出手，“吶。”
王錦反應了一下，立刻把紙筆遞了過去。
他還以爲自己沒能說動這位太陽神，看來她只是想出出氣。
畢竟沒得選，說點好話哄高興，該籤也就簽了——這是雙方都明白的道理。
何況王錦表現出了才能與實力，脾氣似乎不錯，而且至少看起來…是個好人。
筆尖迅速在紙張上劃過，小蘿莉的臉上顯出幾分糾結。
再過幾秒鐘，自己就要變成這個人類的僕從了。
至少要...
王錦準備接過紙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拽了兩下都沒扯動。
“那個，這，這件事…”伊恩咬了咬嘴脣，雙眸不自然地下垂，手指捏緊紙張，“可不可以不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的兩個…妹妹。”
王錦嚥了口唾沫，剛纔還高傲蠻橫的蘿莉太陽神，黛薇的姐姐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懇求着不要公開主僕關係——
名爲罪惡感的炸彈在腦子裏轟然炸響，王錦做了個深呼吸，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