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許若晴的心裏，王媽和姜清婉有着同樣的位置，都是她不可替代的親人。
許若晴把身上的衣服摟得更緊了一些，今天的風格外的寒涼，似乎能吹紅人的眼眶。
枯黃的樹葉被寒風吹起，在空中旋轉，最後又全都落到地上。
許若晴突然想起之前還和王媽說過，要一起看明年的春暖花開呢。
許奕凡拿着一束菊花放到了王媽的墓碑前，一向堅強的男子漢聲音頭一次有些哽咽：“王媽，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想我們了，就來夢裏看看我們。”
許奕涵緊緊的拉着許若晴的袖口，眼眶通紅，擡頭問道：“媽咪，王媽是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你能找到哪顆是王媽嗎？”
許若晴用力地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道：“天上最亮的一顆就是王媽，她會在天上好好的看着我們的。”
“王媽在那邊會不會感到很孤獨啊？”
許奕涵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王媽是個大騙子，她之前明明答應過我，要看着我長大的，爲什麼突然就說話不算話了呢？”
許若晴彎腰緊緊的把奕涵摟進自己的懷裏，掩飾着自己的失態：“王媽是天底下最大的騙子，這樣的話她也和我說過，只要我們經常來看看王媽，她就不會孤單的。”
厲霆晟看着這樣的許若晴，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王媽的墓碑，出聲道：“您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着我們，我們會帶着您的那一份活下去的。”
就在這時，一隻白色的蝴蝶突然飛到了許若晴的肩膀上，蝴蝶煽動翅膀，居然緩緩地停了下來。
“媽咪，你看這隻蝴蝶是不是就是王媽啊？”
許若晴也是又驚又喜地看着這個突然降臨到自己身邊的小生命，現在的這個季節根本不可能還有蝴蝶了。
許若晴心裏酸澀，開口說道：“王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兩個孩子的。一定要時常來，我夢裏看看我，我會想你的。”
蝴蝶像是聽懂了許若晴的話，停頓了一會兒，扇扇翅膀飛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逐着蝴蝶遠去的背影。
生老病死，天理輪迴是人力無法抗衡的。
但當真的感覺到一個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永遠消失的那一刻，痛苦和絕望會向撲面而來的海嘯深深地吞沒每一個人。
像這種痛苦，而且還會是持續性的，當你接觸到相關的回憶時，更是會痛得讓人崩潰。
許若晴在王媽的墓碑前，認真而莊重地鞠了三個躬，這才帶着孩子們離開。
而另一邊，處理完公司事情的陸鄞寒，也回到了醫院病房裏。
他安靜地坐在病牀旁，拿過一旁的水果刀，耐心地削着蘋果。
等到姜清婉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夕陽西下，橘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在了陸鄞寒的身上。
時間悠然，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
陸鄞寒發現她醒了過來，急忙端過牀頭櫃上，早就已經晾好的一杯溫開水，小心的送到姜清婉的脣邊。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姜清婉慢動作的搖了搖頭：“若晴他們是不是已經帶窈瑩去下葬了？”
“嗯嗯。他們把人藏在了江北墓園。”
陸鄞寒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籤後才遞給姜清婉，但是卻被她拒絕。
“我現在沒有胃口。”
姜清婉擡頭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曠：“我剛剛夢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我看到了致遠，他乖巧的坐在牀邊喊我姐姐。我還記得年輕時候的窈瑩，每天都要耀眼的像個小太陽，好像沒有任何擔心的事。”
陸鄞寒握住了她的手，抿嘴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活着的目的不就是爲了珍惜當下，珍惜眼前嗎？”
“你說的對，我現在已經跟若晴重新相認了，就算死在這個時候，我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姜清婉嘴角勉強的勾了一個笑容，窈瑩的離開像是抽走了她一部分精神氣。
曾經，她和窈瑩的關係親如姐妹，沒想到20多年重新相逢，就迎來了這一噩耗。
“你如果拋下我的話，那我一定毫不猶豫的跟着你去，我發過誓要一直照顧你的。”
姜清婉轉頭看着陸鄞寒，伸手摸上他的臉頰：“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遇見你。”
“能不能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突然莫名的有些害怕。”
陸鄞寒緊緊地握住姜清婉的手，他剛想要開口在說些什麼，口袋裏的電話，這時突然急促地響起。
“爺，吳老四那邊剛剛出事了。他死了。”
“說的再準確一些。”
“人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斷了氣兒，是被刀捅死的。他名下的那些股份已經全都被人轉了出去，現在還在查。”
陸鄞寒眉頭緊鎖：“不管查到什麼，第一時間告訴我。”
掛斷電話之後，姜清婉也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那個吳老四是你之前一直在查的人嗎？”
陸鄞寒點點頭：“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追查姜家的事情，像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黑喫黑。吳老四就是在姜家出事，三個月之內快速爬起來的，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盯着他，沒想到他居然突然死了。”
陸鄞寒本來就是黑道出身，對於道上的一些規則比常人清楚的多，更何況這種骯髒事兒，他也不準備跟姜清婉說。
吳老四很明顯就是仇家發難，但不過吳老四從發家到現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也攢下了不少的資產。
能找他尋仇的人背景估計也不會太簡單。
陸鄞寒壓下思緒，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就在醫院裏好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