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此時的心,卻像是數九寒天的冰窟窿一般,堅硬如鐵。
“主子,郡主她也許已經回去了呢?”
岑溪處理完事情之後就看見自家主子依舊杵在原地,像是一塊木頭,一動也不動。
前面說了許多事情都不曾得到一句迴應,但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那道孤冷的身影這纔有了動作。
池宴指尖微微蜷縮起來,側頭看了眼岑溪。
眼角的紅還是沒有褪去,眼尾的那一顆淚痣反而帶着妖冶的紅色。
“主子,你眼睛怎麼了?”岑溪馬上就注意到了自家主子與先前的不同,忍不住詢問。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家主子可沒有這樣的淚痣啊,這東西怎麼還自己突然長出來了呢?
“多嘴。”
池宴並沒有表現出詫異,甚至沒有一丁點的好奇。只是平淡的開口,神情睥睨,孤傲的不可一世。
而後略過了岑溪,步伐加快,揚長而去。
這!
岑溪在後方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家主子嗎?他家主子一向都是清冷的很,什麼時候成這副德行了?
回到攝政王府,池宴還是沒有看見王日裏那個活潑的身影。
腰間繫着的腰帶很明顯的告訴他,她曾經來過,來到過他的身邊……
——
岑溪告訴他,她已經死了,可是他不這麼覺得。她那麼聰明,那麼機靈,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死了?
分明就是在躲着他。
要是躲,這個膽小鬼最好就躲一輩子。下次出現,他可就要打斷她的腿了!
讓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
碩大的空間之內,多了一張玉牀,身穿霓裳羽衣的小姑娘躺在上面,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若不是偶爾的綿密呼吸,定讓人以爲這姑娘長眠而去。
周圍景象鬱鬱蔥蔥,只是整個空間都處於黑夜之中,唯有那天上的一輪明月照射整個大地。
小溪淌過玉牀,似乎是在滋養着那玉牀上的人。強烈的靈力波動在這個空間之中瀰漫。
這位所有的靈力都在向這張玉牀匯聚。
躺在牀上的小姑娘胸口處有一個血窟窿,看着實在是滲人,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衫,一片猙獰。
牀上的女子臉色蒼白,嘴脣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病重已久的將死之人。
兩個萌寵一蹦一跳的在玉牀周圍,看着那躺在牀上的人兒,不免有些憂心。
“我還沒有報仇呢,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小毛球撅着嘴,睥睨着綠豆大小的眼睛,緊緊盯着着牀上之人,生怕錯過了些什麼。
當時它就已經說了,叫這臭女人趕緊跑趕緊跑。偏生是不停它毛球大人的話,如今變成這副樣子,當真是自作自受。
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它小毛球大人走過的路比她喫過的飯還要多。
“嗚嗚嗚,”
小火苗不懂什麼,只是看見牀上的女子覺得有些心痛罷了,嗚咽出聲,叫人心疼不已。
小毛球抿了抿那三角的嘴巴,這話說的是在安慰小火苗,其實也是在安慰它自己。
儘管周圍的靈力一直在向玉牀上的人輸送,但還是沒有見絲毫轉醒的跡象。
牀上的人似乎是痛苦萬分,眉頭比之前夾的更緊,脣瓣微微顫抖,仔細去聽,還有幾番囈語,就像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一般。
喬姣姣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處在一片空白的空間之中。卻怎麼也跑不出去,她跑啊跑,跑啊跑,但始終都是那一個死衚衕。
無論如何也衝不破這一片空間……
像是跌入了無盡深淵……,永遠找不到出路。
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池宴這兩年來那是再也沒有笑過的。
雖不似喬姣姣剛剛失蹤那幾日的愁容滿面,但也是面無表情的,讓人望而生畏,始終不敢靠近分毫。
就連自己被瞭解自家主子的岑溪,現在也根本看不透他都想法。
要是說自家主子在乎清河郡主,但每每有人提及這個話題,就會喫一記冷刀子,甚至惹得那宛如神祇的男人不痛快。
渾身冒着冷氣,那殺傷力可是不小的,基本上岑溪是回回躺槍。
只要提一句,等待那人的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慢慢的到後來整個攝政王府,都不敢再提一句有關清河郡主的事情。
除非是不想要小命了。
岑溪自己也不是很能搞得懂自家主子,但除了供着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新竹待在攝政王府裏頭,也算是過得舒坦,平日裏清閒的很,沒事練練喬姣姣給她的那些修煉小冊子。
唯一的不痛快就是每日和岑溪拌嘴,但似乎也樂在其中。
只是時不時的還會想起自家郡主,每每這個時候也是一陣落寞。
今年夏天京城格外的酷暑,灼熱的陽光照在地上都能將生着的雞蛋烤熟。
不知是誰家光着屁股的小童跌坐在了地上,直接把那白花花的小屁股燙紅了一片,又是一片嬰孩啼哭聲。
一輛豪華的馬車極其高調的在街上行駛着,馬蹄高高擡起,濺起一片揚塵。
馬車的車軲轆上是鍍金的薄片做裝飾,車簾更適用東海明珠座城的玉簾,就那樣隨意的掛在上面。
路過的人紛紛退避三舍,生怕衝撞了裏面的貴人。
而那小孩兒就正在大路的中央,擋住了這馬車的去路。
馬車中的男人聽到這哭泣聲,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薄脣緊抿,帶着絲不悅。
手中正盤着的黑珍珠光亮透徹,紋理極好。
岑溪在一旁聽見了自家主子的動靜,心領神會的出去將那小孩兒拖着屁股抱起,一邊走一邊哄着將其交給了一旁焦急難耐的婦人。
“這路上可不安全啊。*
岑溪回到馬車上,微微嘆了口氣。
“主子,此次南方水患,聽意思是成王那邊要去處理。”
今年這天異常的古怪,北方大旱,南方水災,總之這整個天下都不是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