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郃騎着高頭大馬,懷裏抱着美人,悠悠行在湖邊。侍衛離在遠處,這裏只有他們二人。
“殿下不是說遊湖嗎?”
趙郃漫不經心地撇了一眼陶陶,嬌嬌小小一隻縮在懷裏,只留下一個圓圓的腦袋。
“船壞了。”陶陶悶悶點了點頭,不遊湖也是很好的。
她看了會趙郃緊握繮繩的手,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伸手撫在了上面,趙郃的手和他一樣,充滿力量與溫熱,不像她常年手都是涼的。
趙郃冷哼了一聲,反手握住了陶陶的手,巨大的手掌完全包住她的小手。
他順手捏了捏,這雙玉手纖細修長,沒幾兩肉,再也不是兩年前的那雙皮開肉綻的手了。
“本宮那麼多金貴物養着,怎麼還是不見你有肉?真是個沒用的。”
陶陶回首一臉驚訝的看着趙郃,不明白爲什麼這人的話能變得這麼快,“殿下早上才說過陶陶長了二兩肉。”
“哦,是嗎?這已經不是早上了。”
陶陶:……所以二兩肉這麼快就沒了是嗎?
“明日讓太醫再過來把個脈。”
“我不想喝藥,我沒有生病。”陶陶撅着嘴,她真的很不喜歡苦澀的東西。
“嗯,你沒有生病,但你需要調養身體。”趙郃俯下身,在陶陶側臉上小啄了一口,“誰讓你這麼沒用。”
言畢,繮繩一扯,雙腿用力,馬兒就加了速,耳畔的風撩動髮絲,隨風而舞。
陶陶已經很久沒有騎過馬了,這種馳騁的快感讓她心神飛揚,彷彿回到了自己當年騎在小馬駒上的時光。
愜意,自由。
只是這悠閒的時光並不長,他們向前跑了沒多久,就遇見了老熟人。
若說趙郃的左膀右臂,一是耿川柏,另一則是穆笙。
戶部尚書之子,今年的探花郎。
穆笙樣貌清秀,極愛竹青色,陶陶每次見他,都是如此儒雅書生。只是這人是個“僞君子”,行得是官場上的往來之風,心眼多得像個篩漏。
穆笙對趙郃行了一禮,“聽聞太子殿下今日遊湖,臣特來借光。”
趙郃有一艘御賜的船,是當年賜封太子的物件,從體長到造型,都是難得多見的好船,更不必說近些年趙郃對它的精修花費,只是趙郃往日沉迷政事,鮮少出來遊樂。
趙郃:“假的。”
穆笙:“殿下可別打趣臣了,耿侍衛昨日就已經準備好了遊船,臣可是親眼所見。”
陶陶擡頭去看趙郃,被他一巴掌蓋住了眼睛。
他下馬,對陶陶伸手:“下來,我牽着你,不會有事。”
陶陶蹙眉,卻還是卡住了趙郃的手,被他從馬上抱了下來,穩穩落在地上。
“你先在這裏玩一會。”
“好。”
趙郃對穆笙使了個眼色,和他一起走到一旁。
雖說明裏人都知道東宮裏有個“天仙”,但陶陶被趙郃捂得緊,沒幾個人見過,就連穆笙已經有小半年沒見過陶陶了。
今日一見,屬實被驚豔到了。
桃紅色長裙豔而不妖,更稱得她膚若凝脂,盈盈一水,脈脈不含情。要他說,陶陶可是比她的母親更美了。
“去禮部?”
“是。”
科舉之後,皇上一直遲遲沒有封賞,近些日子才旁敲側擊有所舉動。狀元郎是個白身,探花榜眼則各屬東宮與三皇子府。
趙郃沒有出聲,這個場面他們很早就預料到了。
“陛下此舉有意於培養三皇子勢力,隱隱想促成兩相平衡局面。”
趙郃“嗯”了一聲,並不在意,他望向遠處的陶陶。
她正小心翼翼牽着繮繩,不時伸出手摸摸馬頭,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踏雪倒是對她親近。”
穆笙順着趙郃的視線望過去,“踏雪這性子,連我靠近都要哼唧兩聲,真是個小白眼狼,枉費我還給它餵了那麼多馬草,看見長得好看的就……”
趙郃涼涼撇了穆笙一眼,他自覺噤了聲,收回目光。
“殿下今日真的不遊船嗎?陶姑娘應該會很喜歡的。”
“她不喜歡。”
“啊?”
“她怕水。”趙郃帶了幾分不悅,青黛和他說陶陶特別怕水,每次走到小池邊都要遠遠繞開,但是這個事情她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
爲什麼不說呢?難道自己就那麼不近人情,還非得拿刀子逼着她上去嗎?
穆笙默了片刻,而後又試探着說道:“殿下是要納陶姑娘爲妾?”
趙郃看向他,不解。
穆笙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臣看殿下的模樣應該是對姑娘有意,這日後留在身邊,也當有個名分。”
那麼,陶陶日後的身份就是東宮的一個妾,若是趙郃上了心,貴妾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等到趙郃登基以後,在冊封個位份,也算是有頭有尾。
趙郃:“名分就這麼重要?”
趙郃皺着眉,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種話了,從耿川柏到穆笙。
穆笙:“殿下,你可以不在意,因爲你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陶姑娘她不行,她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身份本就是陶姑娘的弊病,若殿下真的想把姑娘留在身邊,該給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趙郃默了。
身份,陶陶的身份早就已經是不宣於口的忌諱。
想到那天在書房時她的彆扭,那些對於趙郃看來不值一提的東西,對這個女人原來這麼重要。
他想着,只要陶陶在他身邊,他會因着心裏的那份喜愛,護着她一輩子,只要無傷大雅,她要的東西他都會給。
他從出生就跟着趙承偉東征西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什麼身份名分於他而言不過是虛名,若手中沒有權利,它就什麼都不是。
“她不是妾。”
他從沒想過。
穆笙一怔,他不敢確定趙郃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心裏到底想給陶陶什麼名分?
只是看着趙郃的臉色明顯不想在多提這個話題,他也就有眼色的閉了嘴。
趙郃這人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君主。
“姑娘好像很喜歡騎馬。”
趙郃嗤笑了一聲:“她膽子小的很,也就覺着踏雪有意思纔敢碰碰,都不敢自己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