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詞在旁邊餐椅坐下,他面無表情地,“不是小孩子還這麼能折騰。”
沈矜聽:“……”
“以後不準喝酒,一滴都不準碰。”
他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此刻他身上纏繞着股長輩的威嚴,“聽見沒?”
沈矜聽將頭埋得低低地,像是經過慎重考慮了般,她磕磕巴巴地說,“聽、聽見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溫景詞真的跟沈淮跡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兩人很像,教訓她的兩人更像。
當然,她也害怕,害怕溫景詞真的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溫景詞給她的感覺倨傲清冷,很少與人親近,眉間總是不見哀喜。
他會喂她喝粥,會晚上給她做宵夜,會監督她喫飯。
他真的很好,她很怕這些好僅僅只是出於長兄的責任。
“景詞哥哥……”沈矜聽拿着筷子夾面,眼神弱弱的。
她眼裏的不自信,不是裝的。
“怎麼了?”溫景詞看她。
她吃了口面,低着頭猶猶豫豫地說,“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溫景詞皺眉,“怎麼突然問這個?”
聽他這話,沈矜聽忽然就覺得以前只是一昧倒貼,她都沒弄清他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病的原因,沈矜聽說話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怎麼說,我也喜歡你這麼久了……”
她眼裏亮光閃了閃,“難道你對我真的就沒有那個意思嘛?”
溫景詞:“……”
他不待見這種只知道情情愛愛的女性,亦如現在的沈矜聽。
她看過有部電視劇,愛得無法自拔的女主到最後一無所有,而另一方多年後妻女安康生意興隆。
“我們不合適。”
電視劇裏女追男常有的話語,如今成了他拒絕的藉口。
沈矜聽不理解,“都沒有在一起你怎麼知道不合適?”
她拿勺子喝了口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昨晚我親你了!”
溫景詞:“……”
洗臉時,手上的那抹紅屬實是可疑,現在沈矜聽坦白,他好像明白了那抹紅是什麼。
是女性的美妝品,她嘴上的口紅。
沈矜聽看了看溫景詞,見他目光淡淡地,儼然沒有被她的話所影響到,她心裏不由得狠狠揪了把。
她暗暗想着,下次夜襲,她一定專門備只正紅色的口紅去,親他滿身都是她的口紅印。
“景詞哥哥,昨晚,我們還睡一塊了!”沈矜聽眼角忽然揚起了戲謔的笑意。
漸漸的,溫景詞皺起眉頭,那雙英氣劍眉此刻充斥着股怒意。
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沈矜聽乖乖低頭吃麪,不再說話。
不說就不說吧。
只要她還在竹苑,日後她有的是機會。
兩人均沉默了下來,只剩下沈矜聽喫東西偶爾從嘴裏發出的聲音。
良久,沈矜聽將桌上那杯熱牛奶喝完,那杯熱牛奶放了有一會兒,這時喝起來溫度剛剛好。
此時,溫景詞忽然站起來,沉默着將電煮鍋和沈矜聽用過的筷勺拿去清洗。
沈矜聽有些詫異,但是並沒有直接提出疑問。
她不敢說,她感覺她再說幾句溫景詞真的不理她了。
不就是親了下臉嗎!
躺在牀上反正什麼也沒做!
她也沒無賴到直接把溫景詞給那啥了。
只是有點遺憾,要是生米煮成熟飯就好了。
夜裏,沈矜聽從牀上爬起來又去了趟廁所,晚餐喫進去的全吐了出來。
她用冷水洗了把臉,飄落在額前的碎髮溼噠噠地黏在臉上,她輕吐了口氣,抽了張洗臉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回牀上繼續躺着。
一整夜,房間裏的燈都沒有關。
沈矜聽比以前睡得都要早,翌日醒來她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在樓上洗漱換衣服,沈矜聽穿了身黑色的小短裙下樓,長髮披肩,紅脣嬌豔,擺着張臉隱約透着股小魔女的氣息。
正午,餐桌上,沈矜聽面無表情地坐在餐桌邊用餐,手機放在手機支架上播放着當下火爆的電視劇。
寬大的餐桌,豐富的午餐,只有她一個人。
沈矜聽這才清清楚楚意識到,她太過張揚,不知道收斂,於是才導致了現在溫景詞避着她。
傭人說他在院子裏曬太陽,她去看過了,能找的都找的,最後門衛說他一早就出去了,帶着明宴。
兩個大男人一大早就出去,溫景詞若是坐辦公室的商人沈矜聽自然以爲他跟沈淮跡那樣是正常上班正常談合作。
可是,溫景詞不是。
她有種被丟棄的感覺。
換一種視角來說,她應該是被嫌棄的。
飯吃了一半,沈矜聽吃了藥就去院子裏曬太陽。
黑色短裙是有點低胸的,長長的袖子是喇叭袖,她踩着雙亮皮的小皮鞋蹲在了曾經架起來的火堆邊,她從竹林裏抱出了去酒窖路上撿的乾柴。
她釣了只鯽魚,粗壯的竹條穿進魚的身體。
她用滾輪打火機點燃了那堆乾柴,將串好的鯽魚放在架子上,她安安靜靜地躺在旁邊的休息椅上看着烈火燃燒。
她就像是被魔怔了般,臉色很難看,一早上下來,她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煙味迷繞,形成柱子形狀緩緩升上天。
院子裏的傭人見到竹林那邊冒了煙,紛紛跑過去觀看。
只見,在竹苑裏營造小仙女人設的沈家沈大小姐躺在那團火旁邊的休息椅上,拿着旁邊的竹條時不時給火堆裏添柴火。
她不說話,也不笑。
向來喫飯最積極,然而今天中午只吃了半碗飯就匆匆吃了藥跑到院子裏了。
傭人遠遠地看着,最後都默契地散了。
“這沈小姐未婚夫前不久被爆出來跟同父異母的姐姐搞在一起了,我看這沈小姐怕是愁着了。”
“我看未必,爆出來這麼久了也沒見沈小姐哪裏不對勁,我看就是因爲溫先生出門見樊姑娘去了,沈小姐醋着呢……”
傭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沈矜聽忽然做起身,扭過頭,“樊姑娘是什麼東西?”ъiqugetv
東西……
兩人靠一起八卦的傭人僵硬地扭頭,至始至終不敢直視沈矜聽的目光。
“我問你們話呢!樊姑娘到底是很什麼東西!”沈矜聽今天脾氣暴躁,見她們唯唯諾諾的樣子,她心裏更氣了。
走遠的傭人不敢摻合,飛快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