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鬆手,她伸過去,間接觸碰到了他溫熱的肌膚,那一霎那,沈矜聽就像是被他熾熱的體溫狠狠灼痛,頓時收回了手。
盛着散發着些許熱氣小米粥的冰冷瓷勺碰了碰她有些乾裂的嘴脣,低沉的嗓音帶着命令的口吻從頭頂上砸了下來,“張嘴。”
聞言,沈矜聽頓了頓,配合地張嘴喝粥。
一勺接着一勺,小米粥的溫度剛剛好,溫溫熱熱的,不燙嘴。喝了一小半,沈矜聽感覺自己胃裏舒服了不少,像是被年代古遠的湯婆子安撫着。
從那片透着股陰森氣息的竹林裏傳來斷斷續續的蛙叫聲,夜裏的寧靜添了幾抹屬於盛夏的色彩。
喝完粥,沈矜聽皺着眉硬生生將倒在玻璃杯裏那瓶散發着一股難言怪味的藥水一飲而盡。
液體在口腔裏充斥,逐漸有些氣色的嬌嫩臉蛋皺巴起,她忍着苦澀喝完。
將玻璃杯還給溫景詞,沈矜聽幾乎是逃的,脫離藏着他體溫的胸膛,她順勢往旁邊一倒扯着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好好休息,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去隔壁敲門喊我。”
沈矜聽憋屈地點了點頭,沒出聲。
見狀,溫景詞起身收拾桌上的狼藉,將藥水擰蓋擰緊,他又彎腰,將睡得斜斜的姑娘扯正,並耐心地蓋上被子。
沈矜聽懨懨地,睜着眼睛沒什麼力氣反駁他。
溫景詞拿上收拾好的東西下樓,他沒把沈矜聽臥室裏的燈關了。
喝過粥又喫過藥,沈矜聽身體狀況逐漸有了些好轉。
夜裏,胃裏忽然一陣抽搐,沈矜聽飛快掀開被子踩着拖鞋跑去了洗手間,嘔吐的那一瞬間,胃裏像是脫離了沉重負擔變得輕鬆。篳趣閣
這一吐,沈矜聽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一直伴隨着她的那股噁心感,在這一刻開始得到了緩解。
在洗手間裏待了將近十分鐘,沈矜聽大口喘着氣,她倒在牀上,抱着被子安安靜靜地緩了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察覺到了餓意,幾乎是那一瞬間,她從牀上坐起來,猶豫地穿上鞋,翻了圈尋找手機。
許是過久沒見到手機影子,沈矜聽一度覺得它大抵是丟了。
作罷,沈矜聽出門轉彎敲響了隔壁的房間門。
她敲了兩次,在房間門口等了兩分鐘左右,裏面的人才出來開門。
門口一打開,沈矜聽就看到穿着一身灰色睡衣額前碎髮聳拉的溫景詞,她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那個……我餓了。”
溫景詞:“……”
他往前走了兩步,關上房門,“去樓下。”
說罷,他已經先行一步。
貌似知道她會中途醒來會要求喫夜宵,冰箱裏備着早已洗淨的食材。
沈矜聽兩手揣兜跟在溫景詞後面,嘴角的弧度像是壓不下般。
她沒敢跟他說,她很喜歡他對她順從的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戀人。
到樓下,溫景詞從冰箱裏拿出一盤切丁了的胡蘿蔔,“吃麪嗎?”
溫景詞從冰箱裏又拿出了兩個火紅的番茄。
見他動作熟練,沈矜聽無趣地坐在旁邊餐椅上等他。
她拖着腮,忽然想起了件事,她雙手撐着臉問,“景詞哥哥,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
“嗯,在我房間抽屜裏。”溫景詞往過裏倒油。
沈矜聽起身上樓,她這人以前也沒那麼愛丟三落四,也不知怎的,這手機老愛跑溫景詞那裏。
比她還能跑。
沈矜聽推開溫景詞房間的門走了進去,她翻了翻牀頭櫃的抽屜,發現都是些關於養生之類的書,她好奇地瀏覽了幾頁,愈發覺得無趣的。
在抽屜的最上層,沈矜聽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她丟失的手機。
手機開機後,沈矜聽看着顯示的電量,最終還是回了趟房間充電。
再下樓的時候,溫景詞還沒煮好面,她扛不住餓,索性從冰箱裏拿了包奶香味的餅乾墊墊肚子。
剛撕開包裝袋,那塊奶香味的夾心餅乾就要塞嘴裏,溫景詞的目光忽然掃了過來。
“把手裏的東西放回去,不準喫。”
聞言,沈矜聽皺了皺眉,不悅地癟了癟嘴,將餅乾放回包裝袋裏並重新放回冰箱裏。
現在她是病號,有忌口是應該的。
溫景詞的聲音再次傳來,“冰箱裏有牛奶,可以喝。”
沈矜聽:“……”
她打開冰箱往裏看了看,無視掉架子上擺放的牛奶盒,她拿了瓶芒果味的酸奶,粗粗的一根塑料吸管,關上冰箱門,她沒忍住坐在餐桌前拆了吸管的包裝袋自顧自地喝起來。
冰冰涼涼的,酸奶本就濃稠,混雜着芒果的味道,別有一番風味。
十分後,溫景詞將煮好的面連同電煮鍋端到沈矜聽面前。
早已餓壞的沈矜聽連忙拿筷子聞着味暗搓搓想着絕世美味,可是,當親眼看到實物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反應過來她被那股香味給騙了。
沈矜聽坐在餐椅上,皺着張臉,“景詞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你煮的實在是太淡了點?”
要不是沒有番茄,八成那個湯純純就是白開。
溫景詞站在洗手池邊淡定洗手,那雙骨感極強的手此刻佈滿晶瑩水珠,他嘴角有道不明顯的弧度稍稍揚起,他語調平穩地說道:“醫生說,你最近喫的清淡些好。”
沈矜聽皺了皺眉,她又不是素食主義者!清淡得一滴油都不讓碰了?
溫景詞關掉水龍頭,他拿擦手巾細細擦拭手上的肉眼可見的水跡,他淡淡地說道:“快點喫吧,不然就要涼了。”
沈矜聽:“……”
她一臉不情願,端着鍋拿着筷子吃麪。
面是煮入味的,可是湯汁很清淡,番茄還是酸甜的。
如果湯汁再稍微有味道點,這鍋面簡直不要太完美。
沈矜聽低着頭,正爲自己挑剔的口味感到感慨,溫景詞忽然遞了杯熱騰騰的牛奶過來。
她往溫景詞走來的方向看了眼,不遠處桌上恰好就放了罐奶粉。
像極了貓崽崽的寵物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