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城居住了一週,沈淮跡在微信上聯繫了溫景詞。
他把沈矜聽交給溫景詞管,就沒想過沈矜聽能從竹苑全身而退。
沈矜聽就像是脫繮的野馬,只有溫景詞那種人才能馴服她。
被馴服之後,以沈矜聽的性格,鬱悶幾天給她點好處又會變成那副沒心沒肺地模樣。
從溫景詞的回覆來看,沈矜聽最近確實安好。
她開始接觸琵琶,現在偶爾在社交軟件上開直播。
溫景詞把沈矜聽的新賬號發給了沈淮跡,沈淮跡作爲哥哥,自當力挺妹妹。
沈淮跡蹲沈矜聽的直播蹲了兩個晚上,終於等到了沈矜聽開播,熟悉的姑娘出現在鏡頭裏,她戴着口罩,一絲不苟地開始進行吉他教學。
當晚,沈淮跡便擠掉了溫景詞的榜一。
溫景詞不爭不搶,還當起了沈矜聽直播間裏的管理員。
觀看沈矜聽直播的都是些初學者還有學生黨,隔天晚上直播的內容都不一樣,一週七天,直播三次,每次直播的樂器都不一樣。
沈矜聽週日晚上休息。
在評論區裏,不少人喊她全能選手。
傍晚時分,暮色垂落,瀟湘在陽臺上跟湯圓玩球,幾次注意到沈淮跡盯着一名女主播看得認真,還給她刷禮物,她本能地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
他沒有嫌棄她身上的味道,也沒用嫌棄家裏的味道,更不介意湯圓的存在,他包容的能力寬敞到她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包容也還有侷限的。
沈淮跡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暮色落在肩上的少女,他朝他勾了勾手。
瀟湘遲疑了幾秒,緩緩走過去。
走到他身側,她就被他扯到腿上坐着。
男人笑着把手機屏幕轉到她面前,“她是我妹妹,叫沈矜聽。”
瀟湘微微一愣,她往他手機屏幕上看了眼,裏面的女主播戴着口罩看不清臉,同爲女性,她能感覺到那名女主播身上氣質絕非普通人能及。
最重要的是衣着,身上那條裙子是某品牌的獨家設計款,國內銷量兩千多,限量的。
瀟湘尷尬地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沈淮跡把手機扔桌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把瀟湘摁在懷裏,他擡手撥開她肩上的衣料,光滑潔白的半邊肩頭印着他的名字。
男人深情款款,低頭在她肩上落下一吻,“湘湘,我喜歡你在意我的樣子。”
瀟湘不適地聳肩,咬着脣沒說話。
他埋在她肩窩,貪婪地聞着她身上的藥味,他親吻她的脖子,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酥酥麻麻的感覺遍佈全身,踩着居家拖鞋的那雙腳情不自禁蜷起了腳趾頭。
感覺到瀟湘身體的顫抖,沈淮跡及時剎住,“對不起。”
他把她衣服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裏,又重複地說了句,“對不起。”
那一瞬間,瀟湘心裏變得有些複雜。
她不喜歡他說對不起。
“我不喜歡你說對不起。”她伸出手去摟他,“你不用內疚的。”
她知道他在意什麼,“或許我們分開本就註定,珍惜當下,悔恨過去心裏只會更不好受,我們向前看,以後過好我們日子,慢慢彌補以前就好了。”
男人眼睛紅了一圈。
他想,如果現在的瀟湘還記得他們的過去,向前看這種話她也會說出口。
她不喜歡被負面情緒困擾,他的瀟湘一直都很好。
可他卻虧欠她太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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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跡給湯圓找了家信譽高靠譜的寵物託運將湯圓運到鹽城,當天沈淮跡跟瀟湘回到鹽城時,第一時間就去把小傢伙給接了回來。
回去的路上,瀟湘給湯圓餵了些東西,小傢伙路上沒喫東西,這一喫食量有些驚人。
瀟湘並不喜歡太過於奢華的日子,但是小別墅裝修簡潔,主色調都是素色。
有她喜歡的木窗、可以曬太陽的露天陽臺、淺綠色的蕾絲簾子。
這種宜居環境,很適合創作。
湯圓喜歡新環境,進門就搖搖晃晃,在沒有人看管的情況下叼着球就在院子草坪上打滾。
瀟湘對沈淮跡的經濟能力忽然改觀,“現在不存點錢嗎?”
“先在鹽城買套房。”沈淮跡有他自己的打算。
房子要買,老婆本也要有錢存着。
瀟湘若有所思地點頭,沒說話了。
晚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他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指腹隔着單薄的旗袍布料輕輕摩挲她腰上那顆痣的大概位置,他沉着嗓音說,“見完你父母,你若是想留在鹽城我們日後就住在這,若是想回賀城的話我也隨你。”
“都行。”瀟湘順着他。
在鹽城安了家,住了兩天後,瀟湘緩過了水土不服,次日便隨着沈淮跡去見她的父母。
瀟湘對自己父母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在去見父母的路上她並沒有太過期待。
這些年她習慣了一個人,最近纔開始適應了沈淮跡這個男朋友的存在,又多了對父母,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湯圓在後座叫了兩聲,又趴回座椅上。
瀟湘回頭看了眼,把手伸過去,下一秒,湯圓跳起來把腦袋給伸了過來很是乖巧地蹭了蹭。
看着愉快互動的一人一狗,沈淮跡勾脣笑了笑。
女兒去世了將近十年,年年沈淮跡逢年過節都會帶着禮品上門拜訪。
蕭父跟黃女士見了幾次沈淮跡,之後沈淮跡次次來都沒再見,但是放在門口的禮品還是會收下。
蕭父跟黃女士居住在普通的居民樓,長街小巷,獨立院子乾淨整潔。
沈淮跡把車停在了公用停車場,從後備箱裏拿出了準備好的禮品。
瀟湘把湯圓給牽了下來,走到沈淮跡旁邊,見幾個大紅色的禮盒,她不忍心他拿那麼多東西,“我幫你拿一點吧。”
“牽湯圓就好了。”
她右手提着個磁扣手提包,左手牽着湯圓。
沈淮跡把全部東西拿在一直手上,另一手拉下後背箱的門,他將騰空的那隻手遞過去。
瀟湘會意,左手握着手提包跟牽引繩,右手去牽他。
男人手寬厚有力,握她的時候總是會用些力緊握,無形之中何妨不是給她一種安全感。
往長街深巷走,沈淮跡停在了座院子外,他鬆開瀟湘的手摁了摁門鈴,連着摁了兩次,便聽到了從裏面傳來的腳步聲。
瀟湘本不在意,可是當她出現在院子外,聽見從裏面傳來的腳步聲,她忽然有些心慌。
那一刻,她下意識去抓沈淮跡的手。
男人低沉得跟下了蠱似的嗓音從頭頂上砸下來,他一出聲,就像是給瀟湘打了枚鎮定劑。
“別怕。”
他反握她的手。
她清楚感受到他掌心滾燙。
“啪噠”鐵門開鎖的聲音傳來,鐵門緩緩敞開。
一路安分的湯圓嚎了兩聲,一副護主模樣擋在瀟湘面前。
門,是黃女士開的。
見到沈淮跡那一刻,她本能地氣憤,再見到旁邊那位女孩子的身影時,忽然明白了這是帶了新女朋友。
那一瞬間,黃女士更是爲自己死去的女兒感到心堵。
“阿姨。”沈淮跡溫和地笑着,“我帶湘湘回來看你了。”
話音落下,黃女士呼吸一滯,她目光怔怔,這才緩緩看向站在沈淮跡旁邊的女孩子。
剛纔只是匆匆一眼的身影,現在是直直打量着眼前這張多年未變的臉。
她顫抖着手,“湘湘……我的湘湘……”
瀟湘頓了頓,有些無措,急中生智,她隨着沈淮跡喊,“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