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烈酒溫茉莉 >第148章 銀手鐲,長命鎖,平平安安
    剎那間,黃女士錯愕的目光緩緩落在沈淮跡身上。

    沈淮跡牽住瀟湘的手,“屋裏說。”

    “進進進,快進來。”反應過來的黃女士將兩人招呼進門。

    沈淮跡讓瀟湘帶湯圓回了房間,他把手裏拿着的東西放桌上,與黃女士從頭到尾述說了遍。

    從飛機上的遇見一直到賀城的同居,小半個月的時間,瀟湘對他出奇地信任。

    感情這種東西是發自內心的一種誠實的感情,她不記得他,可是她那顆心他很瞭解。

    他懂得如何跟她相處,懂得如何抓她的軟肋。

    聽完沈淮跡那長長的一番話,黃女士掩面哭得泣不成聲,她拉着沈淮跡的手,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這些對不起裏包括這這十年將沈淮跡拒之門外的歉意,還有瀟湘出事後藏在心裏肆意發酵未說出口的責怪。

    當初瀟湘跟沈淮跡談戀愛的時候,黃女士並沒有反對。

    想着臨近高考,勸勸兩人先把戀愛的事情放一放,考個像模像樣的大學日後再慢慢談也不遲。

    直到瀟湘出事,她連勸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人負不負責任日久見人心,將近十年的時間,沈淮跡逢年過節就往這邊跑,有時候工作忙抽不出身,就讓助理幫忙跑腿。

    這些年,身邊也沒有個女人照顧。

    作爲父母的,面對對自家孩子盡職盡責地別人家的孩子,心裏不覺得內疚和虧欠是假。

    黃女士獨自在客廳哭泣,沈淮跡遞了紙巾之後,他去瀟湘的房間。

    狹小的房間東西擺放雜亂,藉着從窗外照進來的光亮,瀟湘站在窗前翻着老舊的日記本。

    湯圓喜歡叼東西,此刻正拿着個鬧鐘踩,踩夠了又張嘴去咬。

    湯圓發出的動靜很大,瀟湘並沒有覺得吵鬧,而是專注看着日記本上的扭捏字跡。

    沈淮跡走進瀟湘站在她身側,見她細長的眉毛皺着,他問,“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瀟湘眉頭舒展開,她搖了搖頭,“對這些很陌生。”

    一個失去記憶的人,看到新事物或多或少會因爲收到刺激而想起什麼,可是她卻沒有。

    日記本里不僅記着些日常還有些角色對話的片段,雖然沒有職業編劇的專業,但是熟悉的風格卻不得不讓她承認這是她的作品。

    青澀懵懂,表達的情感模糊。

    她的創作能力就是從那個階段往上爬的。

    沈淮跡把瀟湘摟懷裏,他抽走她手裏她拿着的日記本,他彎着脊背把臉埋在她肩窩裏,“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了,高中的時候也有不願記起的事情,既然翻篇了,我們也就不再糾結過去了。”

    瀟湘默了默,仰了仰下巴,伸手抱住他的腰,“好。”

    整理好情緒的黃女士忽然推門進來,受驚的瀟湘忽然推開了沈淮跡,被推開的沈淮跡愣了下,把瀟湘給扯了回來,他扭頭看向闖進來的黃女士,面無波瀾地喊了句。“阿姨。”

    黃女士眼睛還是紅的,自知打擾了小兩口親暱,不耽擱時間,她直奔主題。

    黃女士從一張金色帕子裏掏出一個銀手鐲跟一個長命鎖,她一併交給沈淮跡,“當初火化的時候那對手鐲跟長命鎖沒留下來,這是後來我又去買了對,特地去找大師開過光的。”

    沈淮跡收下,“謝謝阿姨。”

    “麻煩你了。”說完,黃女士戀戀不捨地看了眼瀟湘,轉身離開,順便關上門。

    瀟湘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她對待年紀大些的婦人態度並非如此冷漠,可是不知怎的,在沈淮跡這邊,她感受到了太多無措。

    或者,就是因爲至親吧。

    因爲是至親,所以她被太多不知名的情緒困擾。

    而對外人,只有禮貌和尊重。

    沈淮跡握着瀟湘那截細小的手腕,輕鬆將銀鐲子套了進來。

    順着她的手腕尺寸,他將手鐲尺寸調小了些。

    瀟湘沒在手上帶過這些東西,她不太喜歡首飾,她連耳洞都沒有。

    她低頭,看着銀鐲子上的平安刻字,她忽然說,“以前寫劇本的時候查過資料,說是從小到大戴這種銀鐲子的女孩子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沈淮跡點頭,他將用棕色編織繩串着的長命鎖戴在姑娘纖細的脖頸上,他貼着她耳畔說,“其實你也有,只不過是因爲一些意外才丟了。你的父母其實很愛你,我也很愛你。”

    瀟湘愣了愣,反應過來,她羞着臉笑着。

    長命鎖戴好,沈淮跡波動着長命鎖上的鈴鐺,像是瓔珞,與她身上的旗袍很搭。

    他重新把她納進懷裏,“湘湘,我們都要平平安安的。”

    瀟湘一直都覺得她自己短命,總想着再多活幾年。

    可是現在她好像發現,僅僅幾年已經不能再滿足她了。

    “好。”

    夜色漸暗,沈淮跡跟瀟湘在廚房裏做飯。

    兩人有默契,沈淮跡炒菜,瀟湘熟練地撒鹽加蔥和其他配料。

    湯圓在客廳裏亂竄,沒有牽引繩的束縛,它逮着東西就咬。

    起初黃女士還給它塞了個蘋果讓它咬,它把蘋果吃了,又去咬沙發。

    黃女士有些怕狗,不敢訓狗。

    湯圓很乖,並不黏人,但她依舊畏懼。

    傍晚,蕭父下班回來,走進院子裏就聞到了一股飯香味,“老婆,今晚咱們家又做什麼好喫的?”

    結果一進門,蕭父就看到了黃女士坐在沙發上削蘋果,一臉無奈地看着旁邊的金毛咬沙發。

    這金毛比其他品種的狗安分不少,沒粗暴地把沙發給咬出窟窿來。

    蕭父把公文包放下,又喊了聲,“老婆。”

    這時,黃女士才反應過來,她將手裏的削了一半的蘋果放下,喜極而泣,“我跟你講,我們的女兒回來了。”

    她險些眼淚奪眶而出。

    聽黃女士這麼一講,蕭父忽然臉色凝重,目光緩緩轉移。

    黃女士把手放在蕭父背後給他順氣,嘴裏還提醒,“不要激動,小沈說了,咱們不能嚇到湘湘,湘湘現在身體差,經不起嚇。”

    早年同樣有心臟病經過治療後的蕭父也經不起嚇。

    他上前往廚房裏看了看,就見兩道身影抱一塊有說有笑的,女孩小小一個被擋着臉,看不清模樣。

    許是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那被擋住臉的姑娘忽然探出頭,兩人四目相對。

    那一刻,黃女士眼疾手快往蕭父嘴裏餵了藥,使出渾身力氣將蕭父拖到一邊。

    蕭父跟蕭瀟湘的都有心臟病,是遺傳。

    蕭父的父親,也就是瀟湘的爺爺,並沒有心臟病。

    到了蕭父這輩纔有的,而瀟湘出生,就帶着先天性心臟病。

    瀟湘擡頭看向沈淮跡,從她這個角度看,男人認真炒菜模樣很是賞心悅目,她笑着說,“剛纔那個好像是我爸爸。”

    “就是。”沈淮跡低頭看了眼她,將站身前的姑娘扯到身側,“等會兒出去喊爸媽,讓夫妻倆開心開心。”

    瀟湘很乖地點頭,“嗯。”

    沈淮跡把手伸到自動感應水龍頭下洗了下手,他捏着一根炒好的胡蘿蔔條餵給瀟湘,“嚐嚐?”

    跟偷喫似的。

    瀟湘張嘴咬,燙得她眉頭緊皺,“好燙。”

    沈淮跡嘴角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