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老大以後都要養着兩個賠錢貨,立馬炸了。
“那怎麼行?老大你憑什麼養老二媳婦?牽娣一個丫頭片子,給一口喫的,養着就養着了,老二媳婦必須出去幹活掙錢,想吃閒飯,想得美。老二媳婦會做衣服,老大你給她在鎮上找個服裝廠,讓她去上班去,好手好腳的大活人,光喫飯不幹活可不行,咱家可不養吃閒飯的······”
馬老頭見她還搞不清楚老大的意思,只能說白了,“老婆子,你說的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海城領了老二的賠償金,再把老二的喪事辦了。”
老大的意思他很清楚,按照老大的意思,纔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老大既捨不得分出去賠償金,又捨不得老二媳婦改嫁。
既想要人,又想要錢。
老大媳婦生大孫子難產,身體一直不好,在牀上躺着的時候比下地時候多。
大孫子和小孫女一直都是老二媳婦照顧的多,大孫子小凱又從小喜歡老二媳婦。
前年老大媳婦難產去世,大孫子沒了媽,變得比以前更依賴老二媳婦了。
老大沒了老婆,老二媳婦沒了男人。
三十多歲的年紀,不可能不娶老婆,不嫁人。
老大肯定要再娶,老二媳婦肯定要再嫁,後媽,後爹有幾個能對前面的孩子真心好的?
既然如此,老大娶老二媳婦是最好的安排。
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他把這裏面的道道說給向四井聽,向四井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好半響才一拍大腿,嚎了出來。
“我滴親孃唉!我是造了什麼孽啊,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被那個騷娘們勾了魂啊,狐狸精啊,害了我的老二,又要來害我的老大,我要打死這個騷/biao/子,讓你到處賣/bi/勾男人,老大咋能娶那個狐狸精?你說,是不是狐狸精勾引你的?我就說這個破浪貨不安分,見到男人就走不動道的貨,我要撕了她的那張騷狐狸精的臉······”
污言穢語,惡臭至極。
窗戶外面蹲着的阿江,死死地咬着牙關,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衝動的闖進去拿刀砍死這些人。
這一刻,她彷彿回到了上輩子流產後坐小月子時,跟馬建強一起,被公公婆婆帶着親戚鄰居堵在西廂房牀上的那一天。
同樣的暴跳如雷,同樣的污言穢語,她被婆婆帶着一幫子女人按在牀上打,扒衣服。
馬建強護着他也被撓了一臉的血愣子,那個時候她是感激馬建強的,畢竟要不是他死命的護着,她可能真的就被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扒了衣服。
農村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沒兩天,外面都在傳她剛死了丈夫就不甘寂寞勾引大伯子。
也因爲出了這件事,兩個月後,她身體修養好了就在孃家人和婆家人的安排下,嫁給了馬建強。
當時的她太單純,太好欺負了。
她名聲壞了,孃家放出話不認她這個不知羞恥,不守婦道的閨女。
婆家要將病重的她和幼小無助的閨女趕出家門。
最後,是馬建強站出來承認了是自己喝醉酒走錯了門,兩人是清白的。
不過錯已鑄成,他願意娶她,這樣大家都能好過。
在外人眼裏,從始至終,馬建強都是無辜的,是爲了照顧死去弟弟的遺孀和孩子犧牲自己的好人。
這些算計其實並沒有多高深,可惜當時的她太愚蠢,看不清。
十幾年後,霸屏的宮鬥劇,宅鬥劇,什麼妻妾爭鬥、姐妹爭鬥、妯娌爭鬥、婆媳爭鬥等多個維度打開了阿江貧瘠的世界觀。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審視自己第二段畸形的婚姻。
那個時候她已經在海城做了好幾年家政保姆了,因爲她會照顧孩子,手腳利索,懂分寸,嘴巴嚴。
在僱主家一做就是七八年,僱主太太是全職太太,喜歡跟阿江聊天說話。
阿江也會說一些自己的事情,僱主太太沒有嫌棄她的出身和沒文化,居然說她挺閤眼緣,還教了她很多事情。
阿江學到最有用的東西就是,原本很多事情,她知道是不對的,不應該是那樣的。
但是她說不明白,只能糊里糊塗的,也很容易被別人誤導。
她學到了怎麼用邏輯思維看待問題,怎麼去識破別人的別有用心,怎麼樣不被別人帶溝裏去。
當然,她的資質只是學到很淺顯的點,在人精子面前她還是很稚嫩。
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因爲她需要防備的都是跟她一樣的普通人,跟她是同一層次的人,足夠用了。
阿江用護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逼江假兄了。
東廂房裏向四井又哭又嚎又咒又罵的聲音,不斷傳入她的耳中,阿江卻不再在乎了。
她只是後悔之前沒有再揍狠一點,畢竟裝瘋扮鬼的法子只能用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馬老頭被她吵得頭疼,沉聲打斷:“行了,老婆子你罵歸罵,不喜歸不喜,老二媳婦是留在家裏,還是嫁出去,哪種對老大好,對咱們馬家好,你細想想吧!”
向四井見老頭子拉了臉,也不敢再鬧了,畢竟她腦袋上還有一門官司呢,只嘟囔道:
“就不能不給錢讓那個狐狸精嫁出去?”
馬老頭彈了彈菸灰,慢慢悠悠地道:“行,怎麼不行?只要你能說服江家人同意,你覺得江富貴是能一分錢賠償金不要的人嗎?”
怕是不行,江富貴,人如其名,錢比命看的重,娶的媳婦也是死要錢。
瘸驢配破磨——般配的一對兒砍腦殼的,比黃鼠狼還精明,要是被他們知道老二賠償金有二十多萬,馬家的地皮都要少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