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開車吧。”溫潤清雅的聲音在身畔響起。
白宥扭頭瞥了一眼,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眉眼最是溫柔,鼻尖挺翹,襯衫領釦到了最上,整整齊齊的,無一不透着精細與矜貴。
察覺身邊人探索的目光,男人微微側身,掃了他一眼,溫聲開口:“小姐,這樣盯着人看,是不禮貌的。”
白宥一頓,趕忙道了聲“抱歉”,然後將視線移向別處。
男人抿脣,視線輕掃,瞥到了他光着的腳,只粗略掃了一眼,沒太注意。
勞斯萊斯停在路邊,光着腳丫的“女人”從車上下來,那車停了一會兒,很快又開走了。
漪瀾會所是京城的高級會所,只有會員才能進去。
白宥邊走,邊打開包去找漪瀾的會員邀請卡。
“等會兒,馬上就拿出來了……”
“小姐,您直接進去吧。”門口站着的侍應生笑着講,那笑容似乎還帶着討好的意味。
白宥詫異,不可思議看着門口的侍應生,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可因爲沒有拿出邀請卡,差點被趕了出來。
侍應生微微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白宥將信將疑,邁着小步子進去。
等人進去,另外一個的侍應生問:“你怎麼輕易放她進去?她是會員嗎?有邀請卡嗎?”那人講着,又皺了皺眉,“她連雙鞋子都沒穿。”
“你也不看看誰送她過來的。”
“誰?”
“晏家,她坐晏家掌門人的車來的。”第一個侍應生悄悄講,“至於鞋子,京圈有錢人愛玩,什麼癖好都有呢。”
兩人說着,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絲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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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風涼,起夜上廁所都有些冷。
一中宿舍樓的三樓亮了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是關門聲。
下鋪牀上的女生揉了揉眼睛,低聲開口問:“姜亦,你要不要泡點紅糖水?”
“不用,謝謝。”女孩擡起冷白的手指,關了燈。
她的視力很好,突然的黑暗,也沒有磕磕碰碰,輕巧地爬上了牀。
下鋪的女生瞌睡也上來了,倒頭就睡下去了。
夜裏漆黑黑,只有上鋪的一個牀位有一點光亮透出來,姜亦的手機屏幕上顯示:
【藍洋洋:沒查到。】
她熄了屏,脣微微抿着,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睡覺。
翌日,校園裏炸開花了。
姜亦進教室,發現班上人都在討論二中校花。
“很會跳舞誒!”
“長得應該沒有姜亦好看吧?”
“沒有沒有,要是姜亦能夠去參加就好了。”
後面一排的男生有些煩躁,伸腿踹了下桌子,不耐煩地道:“吵死了。”
一會兒,十班就安靜下來。
姜亦正坐到自己位置上,她往後看了程然一眼,他又倒下去睡了。
課後,幾個男生在講臺邊聊天,似乎是故意聊給姜亦聽的一樣。
“然哥最近有點暴躁啊。”
“是的,咱們然哥還是挺好的,特別適合當男朋友。”
“長得帥,還負責任,一點也不渣,沒見過他談戀愛吼。”
“你們聊什麼呢?”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把那幾個男生嚇了一跳。
“然哥,我們沒聊啥。”這幾人嘿嘿一笑,趕緊溜了。
女孩伏在桌上寫作業,柔軟的發垂落在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他心尖微微顫了下,隨後緊繃着臉,面無表情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扔了張紙條給姜亦。
【程然怎麼了?他不會表白失敗了吧?】
看完紙條,姜亦沒說什麼,將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第一排同學座位變的垃圾袋裏。
她投的很準,從坐這兒的第一天,第一排的同學就知道了,一開始還會驚訝,以爲是運氣,後面次數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上午有很多人逃課,都去操場看拉拉隊了。
二中的譚靜,身材氣質還是好的,往人羣裏一站,就是C位。
“嘁,白蓮花,綠茶表。”胡招娣對着譚靜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明明只是一個彩排而已,她們盡然就穿着露臍裝來了,明擺着就是來吸引人注意的。
“招娣,我覺得那個譚什麼,還挺好看的。”一個女生在胡招娣身邊說。
“屁!有姜亦好看嗎?”胡招娣語氣很衝。
那女孩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當即就懟了回去:“那還不是比你好看。”
胡招娣眼睛一瞪,已經開始生氣了,旁邊有人把那個女生拉開,又有人去安慰胡招娣。
彩排完,二中的人也準備回學校。
“譚靜,好多人來看你這個大美女呢。”有人開着譚靜的玩笑。
女孩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
她們收拾了東西往校外走,迎面來了一個穿着破舊工裝的中年男人,男人佝僂着腰,皮膚被曬得黝黑,眼角的皺紋一條一條,十分顯眼。
“你……你好。”男人猶猶豫豫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上去。
幾個女生一臉嫌棄,紛紛後退,這個男人太髒了,身上一股汗臭味,手上還有沒洗乾淨的黑色油漬。
男人畏畏縮縮的,普通話講的很蹩腳,這下更是結結巴巴的。
“高……高三十班在……在哪啊?”他問的小心翼翼,一隻手緊緊攥着上衣的一隻口袋,好像裏面放了什麼寶貝一樣。
幾個女生相互看了一眼,沒有人理會他。
都是一個縣城的,方言版本再多,都不至於到聽不懂的地步。
譚靜瞥了男人一眼,特別是看到男人髒兮兮的衣服,眉皺的更加深,眼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大叔,你找他們問路嗎?”張揚的女聲傳來,是胡招娣過來了。
譚靜認得這個人,不禁抿緊了脣。
“她們又不是我們一中的人,我們一中的學生,可都是樂於助人的。”胡招娣說話間,特意瞟了一眼譚靜她們,把幾個女生急紅了眼。
譚靜垂下眼,低聲道:“我們走,還要上課呢。”
“嘁,裝模作樣。”胡招娣看着她們離開的身影,不禁翻起白眼。
“那個,高三十……”
“十班嗎?”胡招娣很快接話,她接着問,“大叔,我直接帶你過去吧。”
男人立馬慌了,趕緊搖頭:“不,不用了。”.七
“那你找誰?我喊他過來。”
“姜亦。”男人艱難地說出名字。
胡招娣一頓,重新看了他一眼,眼裏有些興奮:“我認識啊,我是她姐們!”
男人苦澀一笑,從兜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紅色的小布袋,懇切地問:“那可以幫我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