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停了下來，不走了。
豬頭男回頭看了一眼，急不可耐地喊：“怎麼不走了？就快到了啊。”
女孩掃了下四周，衚衕小，也破舊，都是瓦片房，看着像是荒廢許久了。
“不想吃了。”
她抿着脣，微涼的風吹亂了的頭髮，遮住了一隻眼睛，脣是很自然的紅色，看不真切的臉，朦朦朧的，更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兒。
豬頭男舔着脣，大步上前，好聲哄着她：“姑奶奶，再走幾步就到了。”
姜亦撥開遮住眼的發，眼底沒有波瀾：“記得傷是怎麼來的？”
豬頭男一愣，頓時變臉，呵斥道：“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
在這個死衚衕裏，他還怕個屁！
任憑她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找過來！
霎時，豬頭男大步上前，就要將人拖進更深處。
女孩看似隨意地閃開，速度很快，豬頭男沒挨着她的邊。
“臭丫頭，你今天乖乖的，還能少受點罪。”他惡狠狠地威脅。
小姑娘板着小臉，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下：“好好的人，怎麼連話都不會說。”
她淡淡一笑，從邊上拿了一根木棍，那木棍只有手臂長度，小指粗細。
豬頭一見就笑了，笑的十分不屑。
那麼根小木棍，能幹啥？繡花針都比它好使。
“小姑娘，你長這麼好看，要不小心破相了，可別……”豬頭男話還沒說完，那小指粗的木棍直接戳進了他的大腿，殷紅的血瞬時就崩了出來。
豬頭男還沒來得及喊一聲疼，兩腿就已經發軟了，啪嗒摔在地上。
姜亦笑着走近他，溫溫柔柔的問：“疼嗎？”
驀地，豬頭男眼裏聚着兇光，他欲伸手掐住姜亦的脖子，還沒做出動作，小腿又被劃了一刀。
血腥氣瀰漫在空氣裏，充斥着鼻腔，豬頭男看着笑意吟吟的人，眼裏終於有了懼色。7K妏斆
誰能知道，這個瘋婆子還隨身藏了刀！
瘋子！瘋子！
“罵我？”姜亦眯了眯漂亮的眼睛，她的瞳色是淺淺的琥珀色，睫毛很長，又密，好看極了。
“沒……”那瘮人的笑，令豬頭心頭的懼意更盛。
姜亦抿着脣，下手快又狠。
衚衕裏，男人慘叫聲不絕於耳。
出去的路上，姜亦用溼紙巾擦乾淨了刀，那匕首想變戲法一樣，縮回刀鞘中，變成一個普通的鑰匙扣。
她掀起眸，眼底的警戒之意明顯。
衚衕出去的路口，那邊站了一個男人，倚着牆抽菸。
腳下，是黑色的垃圾袋。
“喬爺。”姜亦喊了他，然後笑着朝他走過去。
喬也側頭看了她一眼，煙才燃到一半，他垂手，掐滅了火星子。
“扔垃圾嗎？”姜亦看了一眼地上的垃圾。
“嗯。”他抿着脣，淡淡點頭。
“我幫你。”姜亦乖乖巧巧地拾起垃圾袋，順便把他手裏的菸頭也給拿掉了。
女孩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說不出什麼氣味，就是莫名的好聞。
垃圾桶就在不遠，走兩步就到了。
“喬爺，我去上學了。”她對他笑，嬰兒肥鼓起來，可愛又乖巧。
“嗯。”他應的有些敷衍了。
等女孩走了，他將手揣進口袋，往衚衕裏走。
*
水南街的雜貨店裏來了客人，是個年輕的女人，穿着低胸裙，進了店門就東張西望的，不像來買東西的樣子。
“美女，要點啥呢？”店裏只有一個乾瘦的男人，染着黃頭，模樣不俊。
女人頓時蹙眉，問：“老闆呢？”
“老闆有事出門了。”黃毛笑着說，多看了女人一眼。
這女人他見過，水南街裏面的，一晚上價格老貴了。
“看什麼看，神經病。”女人咒罵一聲，跨着小步出了門。
黃毛一頓，莫名被罵了，倒也不惱。
“喲，喬爺，您就回來了？”黃毛看到後面進來的高大男人，趕緊上去。
他看到姜亦被一個包着頭紗的男人給帶走了，立馬就過來告知喬也。
喬也徑直走到櫃檯後面，躺下了。
黃毛有些擔心姜亦，小心翼翼地問：“喬爺，乖娃娃那邊？”
“沒去。”喬也有些不耐煩，好看的眉攢了起來。
連皺眉都好看，自成風韻。
黃毛一頓，看了眼空空的垃圾袋，還真是出門扔了個垃圾啊。
不過，扔垃圾也不必走那麼遠吧。
對面不是有大垃圾箱麼？
*
京城的夜是極其的繁華。
“白宥，你先回去，這邊我來談。”一身幹練的女士西裝的女人，拍了拍高個男人的胳膊。
“好。”白宥點了點頭，笑着說，“紅姐，那我先回去。”
他講完，轉身出了漪瀾會所。
紅姐看着他的身影，思慮頗深的模樣，隨後慢慢進了房間。
包廂裏坐着人，一箇中年男人，一身的金錶行頭，渾身寫滿了闊氣二字。
“紅姐，人走了？”男人眯着眼睛，從桌上端了一杯紅酒。
紅姐換上一副笑臉，笑着在他對面坐下，回他的話：“嗯，走了。李總，我們的合作，您不是還有最後一個條件麼？”
“這個嘛，好說！”李總小酌一口酒水，眼神愈發迷離，他笑着講，“剛剛那個年輕人，長得倒是好看。”
紅姐一頓，知道了他的意思。
“李總，我們還是談談店面的事吧。”
“這不是正在談麼。”李總眯着眼，“我要你的那個人，就看你，能不能忍痛割愛了。”
紅姐愣了下，抿着脣，遲遲沒有應話。
李總瞟了她一眼，出口的話很張狂：“華林大樓的店面，我這邊再降百分之三，廣告投放再多一個點，你看，誠意足不足？”
“紅小姐，你是個生意人，這點賬，不用我來給你算吧？”
灰暗的燈光，模糊了所有人的臉。
漪瀾會所近郊，地處偏僻，這條道上路燈，和這名兒一樣，詩情畫意的。
白宥壓着馬路，他今兒穿的是筆挺的西裝，紅姐置辦的，花了不少錢。
後方，是一道喇叭聲，白宥記得這聲音，紅姐的車。
“上車。”紅姐降下車窗，示意他上車。
“這麼快就談完了？”白宥笑着，坐上了副駕。
車裏放了勁爆的音樂，人說話的聲音聽不大清，白宥看她的嘴型。
“不談了，老孃不伺候。”
白宥笑了笑，道：“行啊，那咱們回水南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