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有喬爺護着，而她哥又是喬爺的“走狗”，要是姜亦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麼事，真不好交代。
當事人姜亦面無表情地抱胸站着，不整齊的劉海微微翹起，看起來有些呆，王四隻當她被嚇傻了。
真是個嬌俏美人。
美人不知何時出了手，單手直接鉗制住王四的胳膊。
男人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心神漾得遠，還想和小姑娘玩玩。
“妹妹，力氣小了啊。”王四嬉皮笑臉的。
甩了下手，竟然沒掙脫。
“都說了，別在這兒撒野。”姜亦輕飄飄開口，一腳直接踹在男人小腿肚上，頃刻間，男人曲着腿摔在地上。
正欲出手營救的嚴素素在後邊看着，也是一愣。
就……就倒了？
然後，她就看着姜亦毫不費力地將人給拖了出去，毫不留情地扔在雜貨店門前的空地上。
王四疼的齜牙咧嘴，還沒來得急放狠話，一把尖利的小刀唰地飛過來。
襠下一涼，有風灌進來。
男人當即就嚇傻了，怔怔地看着前頭的女生，後背直冒冷汗，大氣兒也不敢出。
女生冷冷掃了一眼：“滾遠點。”
王四嚇得臉色慘白，捂着褲襠就趕緊跑。
嚴素素從店裏出來，看到姜亦伸腿，好像把地上的什麼東西給踢掉了。
“你……”
姜亦站在光下，食指抵上脣，微微笑着。
嚴素素垂下眼，沒有再說話。
很多大城市的小孩，都會學一學跆拳道防身術。
姜亦會這些，她不怎麼驚訝，人家不想張揚，她自然也不會去外頭多嘴。
嚴素素沒再待着，臨走前提醒：“水南街這一塊兒，不止一個王四。”
姜亦沒應話，瞥見了王四摔出門的地方落了些血，轉身去廚房，接了盆水出來。
水流順着地面，往低處走，不遠處的小皮鞋，沾上了水漬。
視線上移，是修長的腿，穿着肉色的打底襪，荷葉邊的白裙隨風飄動。
譚靜看着拎着水盆的女孩，嘴角揚起一道弧度，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譚靜早就聽說了姜亦天天跑水南街的事，今兒一來，還真就碰上了。
女孩兒眯起眼，眸底清亮，不夾帶情緒：“有事？”
譚靜不傻，聽出了她話語裏的不待見，便笑着：“上次籃球賽，是我說太過，我道歉。”
說罷，她揚起手，那手心包了紗布，看這傷也不算嚴重。
“這也算是我爲那天的話所付出的代價。”譚靜低頭瞥了一眼，自顧自地講。
姜亦淡淡瞥了一眼公交站的另一邊，停了一輛白色的小轎車，看着不便宜，以前在水南街也沒見過。
“直接說吧。”姜亦等的有點乏了，蔫蔫地站着。
譚靜抿了會脣，從姜亦身上看到了喬也的一點影子。
“還記得上次我說過，你考了六百分，就可以上二中嗎？”
她說的很明白了，二中想挖人。
能考六百分的人不算少，但是這位考了七百多分，加以培養，日後定是名動四方的狀元。
一個高考狀元，對一所高中的價值有多大，不言而喻。
譚靜見她沒表態，接着道：“我大伯，也就是二中校長，在那邊車上，他想和你談談，當然，你有什麼物質上的需要，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他們開口提條件，自然也是聽說了姜亦的身世，曾經大城市的嬌嬌女，轉眼就成了農民的女兒，心裏落差必然很大。
“不好意思，不感興趣。”拒絕的很禮貌。
“行。”譚靜也懶得廢口舌。
她瞟了眼時間，看向姜亦的眼神夾着探究，問：“你不上課？”
姜亦不語，拎着盆往店裏走，沒有搭理她。
譚靜斂下眸，轉身折回車上。
“怎麼樣？”譚校長問的有些急切。
“她不答應。”譚靜在後面坐好，“上次跟她說時，她就表示不願意。”
譚校長頓了下，有些失意，他嘆了口氣：“也罷，不願來就算了。”
譚靜沒說話，車子發動了，路邊的風景飛快向後倒退。
女生垂着眼，思緒飄得遠。
她看了一中的試卷，難度不小，若是讓她來寫，也僅僅是六百出頭。
一個不讀書的人，半年時間就能考第一？天方夜譚都沒這離譜。
也不怪她往壞處想，一中也不是沒發生過泄題的事情。
抄來的成績確實沒底氣，不來二中也不奇怪。
……
偏僻的小巷子，站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其中一個坐在摩托車上，嘴裏叼着煙，正數着錢。
他前面，是猴子男和幾個兄弟，正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錢呢？”男人眯着小眼，眼角的疤一直延到耳後，看着就怪兇狠。
猴子男被李巖嚇破了膽，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真沒了，加上這車，總共就十萬。”
李巖抿了口煙，煙氣兒從鼻腔冒出。
“這破車，能抵二十萬？”李巖從摩托上起身，身子一側，伸腿猛地踹了一腳，摩托車嗚咽倒地。
猴子男身子一顫，不敢說話。
轉角，人還未到，便有一道修長人影折過來。
李巖看過去，把嘴裏的煙拿下。
來人一身運動裝，身材修碩，柔柔的午後陽光灑在他身上，似被淡淡金光籠罩。
“喬爺。”李巖把手裏煙扔了，重新備上一隻新煙，雙手給喬也呈過去，其他幾個兄弟也是一臉嚴肅又恭敬地打招呼。
喬也微微點頭，接了煙，李巖又很熟練地給人點上火。
“這些人？”桃花眼一掃，喬也淡然開嗓。
猴子男身子抖如篩糠，早知道喬也這麼難對付，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挑事啊！
“嗯。”李巖揮了下手，邊上的男人就把猴子男他們拎走了。
“喬爺。”要是單來收債的話，倒也不至於讓李巖親自過來跑一趟。
他壓低了聲音，面色凝重：“麻子死了。”
麻子，是那個在虞城火車站接待喬也的精瘦男人。
喬也暗下眸，桃花眸地黑沉沉，不見光亮。
“他騎三輪車，紅綠燈路口被大貨車撞了，貨車司機酒駕。”
喬也抿脣，他吸了口煙：“他殺？”
“不知道。”李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面記得是貨車的牌照號碼。
喬也瞥了一眼，隨即別開目光。
“喬爺，得麻煩您了。”李巖點了打火機，把字條燒了。
灰黑的殘渣，風的煽動下散向四下。
李巖把剛剛拿到手的十萬塊，小心翼翼裝進黑色的塑料袋裏，雙手呈給喬也，附帶了一張銀行卡。
“喬爺，密碼是六個零。”
卡里是二十萬，猴子男欠的錢他先給墊上。
喬也眯了下眼，眼角微微上挑，他只拿了十萬。
“夠了。”他轉身，塑料袋自然垂下，隨着男人的步伐前後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