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是挺好的，長得帥，還有一大批一呼百應的兄弟。
但人姜亦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平心而論，給他當媳婦兒不現實。
喬爺太野，姜亦太乖，真要在一起，拋去顏值，其他地方真不搭。
胡招娣就問了：“姜亦，你喜歡喬爺嗎？”
她承認這個問題太過隱私，但她確實想要了解一下。
她是真心爲姜亦好，喬爺和程然一個性質，甚至更加惡劣，社會上爲虎作倀的人，總有你不知道的可怕一面。
姜亦擡起頭，她剛把書包放下，正要準備進廚房。
“不喜歡。”她笑着說，左腳已經踏進了廚房。
胡招娣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一屁股坐在邊上的板凳上，然後，餘光就瞥到了門口的人。
幾乎是瞬間，女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蹭地站起來，後背完全僵直，冒得全是冷汗。
“喬……喬爺。”她嚇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講話的聲音打顫。
男人去理了個寸頭，很隨意的那種，除了短，沒有髮型可言。
喬也沒理她，徑直往店裏走，俊臉冷若冰霜，視線沒有落在胡招娣身上，但她已經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胡招娣雙腿打顫，一點點往後退。
怎麼會有人敢跟喬爺談戀愛？
一想到姜亦乖巧小白兔的模樣，胡招娣就覺得萬幸。
不知不覺，胡招娣已經退到廚房門口去了。
前有狼後有虎，這中藥味兒大的……
吱。
姜亦出來，看到胡招娣一臉痛苦地站在門口。
“喬爺。”她輕輕地喊。
喬也倚在櫃檯邊上，他今天對姜亦也冷淡得很，就沉了下下巴，隨後目光瞥向外面。
沒多久，黃毛搬着一個大箱子進來了。
“乖娃娃，招娣妹子！”黃毛熱情似火地打着招呼，把箱子搬到了貨架後面。
“誰是你妹子。”胡招娣瞪了他一眼，講話聲音可小聲了。
黃毛沒有多待，把貨放下就走了，胡招娣也跟着向姜亦道了別，逃一樣地溜了。.七
“進了什麼貨？”姜亦看到了一大箱，問他。
依舊是冷淡得要命的：“衛生巾。”
“……”
姜亦抿了下脣，默默走過去，把箱子給拆了。
她的例假依舊是不正常。
有兩個衛生巾的牌子，姜亦熟練地放在其相對應的位置上。
“藥好了。”喬也又躺過去睡覺了。
姜亦一頓，瞥了那邊一眼，又貨架擋着，什麼也看不到。
他鼻子真靈。
姜亦垂了眼，睫毛打下來，她迅速進了廚房關火。
回學校的時候，姜亦看到了林芬芬。
女生穿着黑色的薄棉衣，擰着衣角，似乎在校門口等她。
“姜亦。”林芬芬擡起頭，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眼眶紅紅的。
“有事嗎？”
“幫幫我。”她哽着聲音，苦苦哀求。
很幸運，學校沒有深究她的責任，躲過了處分記過。
但她被孤立了，像二班其他兩個女生一樣，沒人願意和她玩。
但是，王田田和另外一個女生說她是牆頭草，兩邊都想佔便宜，她們倆相互扶持，偏偏不帶林芬芬。
說來也好笑，林芬芬是唯一一個沒有同伴的人。
相比之下，孤立無援纔是對人最大的折磨。
姜亦盯着她看了會兒，忽而笑了，笑容像玫瑰一樣綻放，天真燦爛。
“好啊。”她好像是答應了，“就像你幫我在松湖鎮宣傳一樣。”
那天砸進二樓的彈珠，不是巧合，不是意外！
“對不起，對不起……”林芬芬囔囔着，撲通坐在地上，想要抱住姜亦的腿。
女孩閃得快，還適時補了一腳，林芬芬在地上滾了個圈。
有人遠遠注意到了，還以爲是哪裏來的乞丐在乞討。
見校花過來了，同學開始打招呼。
“校花還真是人美心善啊，不過很多乞討的都是騙子，你別給多……”
女孩擡頭笑：“我沒錢給她。”
同學一愣，想起校花的悽慘身世，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
天灰濛濛的，像是會下雨。
姜亦來的時候帶了把傘，放在店門口。
喬也看見了，小姑娘雪白的手腕處，泛了紅色的小點。
“你手怎麼回事？”大爺樣的喬也，放下了手裏的報紙。
他看的報也特別正經，封面標題是：城南大興旺超市盛大開業，全場八折！
姜亦低頭瞥了一眼：“長了疹子，像是過敏了。”
她說的那麼風輕雲淡，好似這疹子不長在她身上一樣。
喬也微微蹙眉，他起身：“我看看。”
馬上又要聯考，耽誤考試可不好。
姜亦乖乖插起袖子，兩條雪白胳膊全是紅點，看着有些瘮人，這對密集恐懼症的人來說是災難。
“好像更嚴重了。”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還沒這麼多。
“請假去醫院查查。”喬也斂了眸，聽着也不太關心的語氣。
“我還沒十八歲。”
未成年抽血化驗需要大人陪同。
剛拿起報紙的成年人：“……”
……
消毒水味道刺鼻。
喬也坐在走廊裏，眉高眼絕，引得過路的小護士頻頻投來視線。
姜亦是晚自習前來的，出醫院的時候已經夜裏十多點。
打了幾瓶點滴，身上已經不大癢了。
男人走在前面，問：“什麼過敏？”
“應該是衛生巾吧。”醫生這麼說的。
賣貨的老闆：“……”
路邊有賣粥的小店，紅豆薏米粥的香氣濃郁。
姜亦停下來了，目光落在八寶粥上，順帶拉住男人後面的一片衣角。
“喬爺，我有點餓了。”女孩兒指了下粥店，那是一個小店，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條長凳。
“嗯。”喬也示意她進去。
“你喝哪種？”
“我不喝。”喬也不怎麼喝粥，溫縣的粥裏愛加糖，他嫌甜膩。
姜亦點了一份八寶粥，坐在喬也身邊喫。
她喫東西很優雅，幾乎不發出聲音，和街對面燒烤攤的顧客形成鮮明對比。
看着實在太乖。
女孩沒有全都喝完，還剩了小半碗，路邊有條飢黃的土狗。
“喬爺，你養過狗嗎？”姜亦把剩下的粥倒在地上，野狗怯怯上前，很快就把粥喫的乾乾淨淨。
隨後，土狗擡起頭，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沒有。”
“喬爺，我餵它幾天，它還會咬我嗎？”女孩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狗的頭，還沒過去，土狗就齜起牙，一副防禦狀態。
“喫完了就回去睡覺。”
喬也掃了她一眼，伸腿擋在狗前面。
男人氣勢外露，野狗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藏起來。
姜亦莞爾，收了手。
睫毛翹長，在眼下落下大片陰影，清明的眼暈上一層霧，裏面似有情緒洶涌，卻又看不見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