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北風蕭瑟的清晨，不出意外的話，有一大半的人遲到。
“那天晚上我正在打遊戲，就聽到警笛聲，據說抓了好幾個殺.人.犯呢！”
“我們溫縣怎麼會有這麼多犯罪分子啊？”
“好像是逃到這裏來的，前不久才被抓。”
“然哥，你知道這事嘛？”
程然的寸頭長長了許多，看着沒有以前那樣兇。
但還是那個臭脾氣，不好惹。
“滾！”
他這還收斂了不少，至少沒問候人的髒話。
邊上男生趕緊笑哈哈地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筆。
之前大家都以爲程然學習，只是受了情傷，過幾天沒個新鮮勁就變回原樣了。
沒想到這都過了一個寒假，他竟然還在學習！
然後，姜亦在一中的話題度又高了起來。
女生依然文文靜靜的，坐在講臺邊上，安靜的聽課。
“然哥，你的筆掉了。”
程然回神，也沒看兄弟一眼，埋頭接着練題，然而筆遲遲落不下去，視線也不知道集中在哪個字上。
他總覺得，開學之後大家都變了。
姜亦還是那樣漂亮，卻比以前更加冷清。
胡招娣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學無術，卻給他一種消沉收斂的感覺。
或許，是自己變了，看人的視角也變化了。
……
十班換了新的班主任，原來的章老師休產假去了，半年後纔回來。
姜亦一來學校就去了辦公室，她瞥了眼窗外看熱鬧的同學，很平靜的拒絕了校長。
“真的要去京城了？”校長看着她，臉上通紅。
去京城也好，也好！
姜亦拜了陳教授做老師，一中也光榮！
“什麼時候離開啊？”
姜亦看了他一眼，語氣很平淡：“不知道，隨時。”
在校長面前說這樣直率的話，有點張狂。
新班主任在一邊看着，幾度想要張口，但看着校長受用的表情，也不好說些什麼。
“行，不管你去了哪裏，永遠都是一中的學生，一中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姜亦淡淡笑了，低聲打了個招呼便出了辦公室。
“校長，您這樣會不會太慣着學生了嗎？”新班主任是個中年男人，今年剛選調過來，不太瞭解這邊學校的情況。
校長看了眼門外被簇擁着離開的少女，眼裏有些遺憾。
他還以爲姜亦會待在一中高考，到時二中還算個什麼？
是他狹隘了，怎麼能束縛學生啊。
“京城確實更好啊。”
班主任站在一邊，聽着校長的話滿頭霧水，直到人走了還愣在原地。
“你運氣不太好，第一天上班，姜亦就要走了。”其他老師過來向他解釋。
“你不會不知道，姜亦是奧數大賽冠軍吧，那可是被京城大學教授看中了做學生的人。”
……
下午五點半。
“老闆呢？”衣着妖嬈的女人扭着胯站在雜貨店門口，看到裏面白淨的小姑娘，臉色不算好看。
姜亦從搖椅上起身，淡淡看了她一眼。
黑絲加綠裙，配上大波浪，有點顯老氣。.七
“出去了。”
女人撇了撇嘴，往姜亦後面一指：“給我拿條煙。”
“一百二。”
“倒像個樣子。”女人從包裏拿錢，紅色的紙幣沾染了劣質的香氣。
“小妹妹，你還在上學吧。”
姜亦擡起頭，清亮的眼睛看過去，裏面沒有一點雜質。
女人心裏咯噔一下，她見慣了各種各樣白眼與冷眼，倒是頭一回有人這麼瞧她。
她默默收起煙，夾在腋下。
“喬爺再好，終究是個男人，是個混混，你現在就跟他混在一起，小心以後嫁不出去了。”
話糙理不糙。
“我知道。”
“你……”女人看着她，也不知道現在這小姑娘家家的圖啥，氣的轉身離去。
出門正好碰上喬也回來，她帶着些怒氣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來啦。”姜亦看見人，笑眯眯地打招呼。
最近這兩天，喬也突然就忙起來，雜貨店也是姜亦下課給他看着。
喬也單手撐在櫃檯上，看着正坐在搖椅上的女生，她身後的雛菊很燦爛。
“看什麼呢？”姜亦踮起腳，距離他更近了一點。
她看到男人的眼睛裏，多了幾分愛意濃稠。
“你繡的花，很逼真。”喬也收了目光，視線下移，輕輕吻上女生嬌嫩的脣。
他對女生很溫柔，蜻蜓點水，泛起絲絲漣漪。
姜亦擡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輕柔的迴應。
良久，喬也鬆開女生，聲音沉沉的：“姜亦，我很快要走了。”
女生斂下眸，理了理自己胸前的衣領，問：“很快是多久？”
他答不上來。
或許幾天，或許幾十天。
“我去上晚自習了。”女生拿起一旁的包，揮着小手出門。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喬也下意識叮囑：“注意安全。”
“好。”
出了門，姜亦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上面是老熟人發過來的信息。
【藍洋洋：查到了，不過大衍洲有察覺，我逃到z國了。】
盯着信息看了一會兒，姜亦發過去一條信息。
【三天後，溫縣見。】
【藍洋洋：你逗我呢？溫縣是什麼犄角旮旯啊？三天怎麼到？】
姜亦懶得搭理，把手機揣進兜裏，大步朝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