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站着的男人,身姿挺拔,隨便套件衣服,就跟秀場地模特一樣,十分吸睛。
他對面就是小區,最外面一棟的五樓,拉開窗簾就能看到路燈,看到路燈下面的人。
透過窗簾縫隙,女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下面。
忽然,下面的男人擡起頭,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她能肯定,他在盯着自己!
“啊!”
宋雲驚出一身冷汗,跌坐在地板上。
寒氣侵入全身,伸進五臟六腑,促使她劇烈咳嗽起來。
女人趕緊捂住嘴,好像下面人能聽見一般。
不一會兒,臉就被漲地通紅可她還是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全身已經麻木了,兩行淚痕也在臉上結了痂。
她支棱着身子,艱難又緩慢的爬到窗邊,路燈依然亮着,人已經走了。
終於……終於能喘口氣兒了。
零點的鐘聲響起,宋雲扶着窗臺爬起來,渾身冰冷的她已經感受不到涼意,從衣櫃裏拿了件衣服套上,便拿着防狼噴霧下樓。
小區裏很安靜,路上沒什麼人,門口地保安亭發出溫暖的黃光,她現在才感受到絲絲暖意。
宋雲慢慢平靜下來,轉身折回樓上,低頭便看到不遠處的鞋,不詳的預感在腦海裏發出激烈警報。
“聊聊。”男人地聲音深沉,很好聽。
“我……”宋雲忍不住抽搐,她太怕了。
躲了兩年,這一天還是來了。
“就在這聊。”喬也往後退了一步,降低了自己壓迫感。
“之前爲什麼說謊?”
宋雲一震,顫這聲音問:“你……你都知道了?”
“早就知道。”
似乎被人扔進了冰窟,宋雲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那你……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你覺得你過得好嗎?”
宋雲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
喬也淡淡看着,眼中沒有一點情緒。
“這就是你的報復?”宋雲心驚,她這二十年來,過得一點都不好,特別是這兩年,心好像被火燒一樣,整夜不能入眠。
喬也打開手機,又提醒了一遍,“回答。”.七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宋雲白着臉,小心翼翼觀察着男人的動作。
喬也耐心不夠,單手插進上衣口袋裏,目光冷冷。
“我……”宋雲極力壓着恐懼,喏喏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對不起喬家。
“我是被逼的……”宋雲再也忍不住,小聲哭起來。
二十年前,她也才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卻碰到譚寶路。
譚寶路是出了名的混,當天夜裏就把她攔在村裏的一片空地上,渾身上下的燻人的酒味兒。
宋雲以爲自己的人生就要毀了,忽然身上一輕,譚寶路被掀翻在一旁。
“快走。”來的是個高個子男人,夜光昏暗,看不清臉。
宋雲沒有猶豫,連忙爬起來,才走出幾步就不小心被絆倒。
“小心。”男人適時攙住她。
差點被玷污的女生,面對男人的觸碰,此刻是充滿警覺。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氣,還有……
低頭看了眼溼噠噠的手,宋雲立馬清醒過來。
有血,有好多血……
“王八蛋,敢壞我好事!”譚寶路發酒瘋,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宋雲那邊衝過去。
“快走。”男人一把推開她,轉身和譚寶路扭打在一起。
“小云,你怎麼了?”宋母看到女兒一身狼狽,嚇傻了眼。
“媽……”宋雲剛開口,餘光掃到身下,上衣到褲子,全是暗黑色的血!
他竟然流了這麼多血!
“快進來!”宋母看她愣在原地,趕緊趁着沒人看見拉她進屋。
“你到底去哪了?碰到誰了?”
“譚……譚寶路。”
宋母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媽,有人救了我,他現在和譚寶路打起來了,你快叫人去幫忙啊。”
“媽……媽?”
“小云,今天的事,你快去洗澡,我把你的衣服拿去燒了。”
“媽,他快要死了,這都是他的血!”
“你現在過去,就能救他嗎?要死的話,早就被譚寶路打死了!”
“小云啊,你怎麼會招惹到譚寶路啊!造孽,造孽啊!”
“你要是是告他,譚家能放過你嗎?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可是……”
“閉嘴,等我明天去打聽。”
宋雲咬了咬脣,最終退回屋裏。
隔天,宋雲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
她爬下牀,外面的天才矇矇亮,屋裏就來人了?
宋雲有種不好預感……
“這是三萬,當做訂金,後面事情成了,再給兩萬。”
隔着門縫,她看到了譚老村長年邁的身軀,一旁是鼻青臉腫的譚寶路,看來昨天他沒討到好。
“我這個孫子,沒啥能幹的,他昨天見義勇爲的事情,需要你們家宋雲出來說句話。”
“這……”宋父看了看桌上的錢,不免心動。
“我們姑娘的清白不就……”宋母在邊上沉不住氣了。
爲了這五萬塊錢,難道讓自家閨女一輩子嫁不出去麼!
譚村長捏着煙,氣兒從鼻孔噴出來,像個巴掌一樣,直接撲到宋父宋母臉上。
“再加五萬的彩禮。”
譚村長大方,一下給了十萬!
在當時落後的村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宋雲死死掐着掌心,看到父母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瞬間無力癱軟在地上。
有了宋家人的指控,昨天幫宋雲脫離虎口的男人成了人人喊打的強.監.犯,而真正的犯人,卻成了見義勇爲的英雄。
宋雲結婚了,婚禮和譚家的升官宴一同舉行。
因爲譚寶路的“英勇”事蹟,譚家一個在鎮上做幹事的伯伯,升到了副鎮長。
宋雲打聽到,那個救他的男人叫喬燁,家裏有妻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新婚之夜,喬家的孤兒寡母跳井了。
副鎮長基層巡察時,喬家村起了大火。
“喬燁平時看着挺老實的,怎麼是個強~犯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譚寶路平時看着不着調,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譚寶路還是有兩下子的,把喬燁這麼大一高個兒給制服了。”
“不過,喬燁在水裏被發現的時候,身上還有好多血啊,在水裏泡了一夜,身上還有那麼多血?他不會是被刀砍……不是淹死的?”
“是啊,我也奇怪,喬燁水性還可以啊。”
“行了別說了,他們家一連死了兩個,說多了晦氣。”
“那個從井裏撈起來的小孩呢?”
“那個孽種啊,放了火之後就不見了,可能也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早點死吧,留着也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