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眼見着北冥瞮就要去拿,亞瑟出言制止。
“你還有其他條件?”北冥瞮似乎是預料到了亞瑟會來這麼一手,語氣中盡是篤定,當然也滿含睥睨意味,聽得亞瑟胃部反酸。
同爲自詡身手頂尖的男人,傲氣自然比旁人更旺盛。
“打開讓我看看。”亞瑟的強盜邏輯簡直要命。
後方,蔣晏溪像是看着傻逼一般,阿霖也一樣,這男人好生霸道啊,要求他們驗貨,然後自己卻不先動作,真特麼是大型雙標現場啊。
“只要我今夜不想放你走,你覺得自己跑得了麼?”
“咻--”話落那剎,有個東西朝向亞瑟飛去,他心中暗驚,連忙躲開。
“噠。”東西落地的聲音極輕。好像是個樹枝,不過在躲開的瞬間,北冥瞮手中的長盒已經逼近他手中的捲筒了。
“鬆開。”北冥瞮淡淡道,聞言,亞瑟冷笑,怎知北冥瞮用長盒的棱角直接狠狠撞在了他的手腕處,手筋一麻,叫他握住捲筒的手立刻卸下了力道。
動作太快,前後也僅僅不過3、4秒罷了。
下瞬,再次輸掉陣勢的亞瑟,只能冷着臉展開卷筒,對面的蔣晏溪暗自撇撇嘴,典型的裝逼不成反被日啊。
捲筒展開後,內裏的圖有層抗氧化與防塵的保護裝置,但畫像能夠看得清晰。
“過來,打開。”北冥瞮忽然說了一句。
聞言,蔣晏溪脣角一抽,媽的,分明她纔是店主,而且與她交易的是那位程家小姐啊,她現在怕這個保鏢是爲毛啊?
“您是想屁喫呢嗎?”蔣晏溪用大叔音吱哇亂叫,阿霖的耳朵立刻遭殃,簡直無語,大可不必做戲做得如此逼真。
那副被強行綁來的模樣,堪稱孤獨膽小又可憐,亞瑟眼底的懷疑之色消散了一些。
他不是沒懷疑過這幾人是在做戲給自己看,只是若這麼想,邏輯漏洞太多了。
首先,對方的身手路數比他還要殘暴,且應該對北部有些瞭解,否則不會說出那幾句話來威脅他。
不過也僅限於瞭解而已,想要安全進入北部需要耗費極大的功夫,那裏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比他作風狠辣,那麼99%的可能這男人不會容許那個店主做了自己的主,所以提前與店主共同佈局的可能性極小。
幾乎爲零。
其次,現在看的確如此。
氣氛僵持,蔣晏溪有命在身,加之北冥瞮態度強硬,這場戲她不做也要做。
“嘭!”蔣晏溪的頭重重磕在了身後的樹幹上,聲響沉悶。
與此同時,纔來到蔣晏溪面前,但還未來得及動手的北冥瞮一時無言,他倒是不知自己還會隔空打牛??
斜後方的亞瑟好心將手燈移開,最後在蔣晏溪一番自導自演,自己阻攔自己的行爲之下,這場戲的逼真程度瞬間爆表。
戲份賊足賊多,讓人不得不信。
“咔噠。”機關被開啓,北冥瞮藉着餘光掃了一眼裏面的冒牌貨,眼風幽暗。
站到亞瑟面前,北冥瞮將長木盒遞到他眼前,見狀,亞瑟揚起友善的笑容,緊接着捏住了邊角,兩人暗中較着勁,被迫綁在蔣晏溪身邊的阿霖瞳孔地震,這位......
演技明顯更牛逼啊,這特麼還爭上了??
見北冥瞮態度有些滯泥,亞瑟笑容未變,但手中的力道卻瞬間加重,將長木盒強勢從北冥瞮手中抽出之後,纔將優哉遊哉地丟出手中的捲筒。
捲筒尚未收好,還是散開的,態度之散漫叫人心生慍怒。
“多謝先生。”亞瑟笑着恭喜。
聞聲,北冥瞮只是微微挑起眉峯,回了一句:
“不用。”
蜜汁對話讓蔣晏溪再度大開眼界,這兩位哥不是對敵關係?現在特麼的玩好好相處幹什麼啊?
亞瑟沒有打算繼續逗留,將長盒扣好後便要離開。
然而—
“噠噠。”轉身的瞬間,亞瑟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用手掂了掂那長木盒,不安的情緒瞬間被放大。
他又小幅度晃了晃,不對,這不是一把百年名劍該發出的聲音,聲音有點脆,再者重量也有問題。
聽上去很新,拿起來質感稍差。
刀鞘上所鐫刻的花紋與照片中的一致,可就是有哪裏不對勁,咬咬牙,亞瑟回身準備質問北冥瞮,結果下一秒—
“嗶嗶嗶--”警笛聲震起,亞瑟猛地回神。
他他媽被陰了!
這人想用贗品栽贓嫁禍於他,然後自己將真貨撬走!
察覺到不好的那瞬,亞瑟直接動手欲將長木盒丟回去,可是還秋圖已經在北冥瞮手上了,他現在是進退兩難。
兩人再次交手的前夕,北冥瞮用輕到極點的聲音說道:
“最受他賞識的人,能力就只有這樣麼?”
“還是說,徒有虛名而已?”
聲音迅速刺入亞瑟耳中,驚得他忘記了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他受到少主另眼相看的事情,若非在北部混跡超出五年以上的人,不然根本無從得知。
“你究竟是誰?”
“咔咔。”子彈上膛的脆響升起,方纔那種情緒被人牽着走的無力感,再次席捲了亞瑟的心臟。
“嗶嗶嗶-”可惜的是,警笛聲還在步步緊逼。
但是迴應亞瑟的,卻唯有風聲與鳴笛聲,沉默纔是此時最好的刺激手段。
眼下,老底都要被掀了亞瑟豈能坐得住?
北冥瞮的態度越是淡漠,亞瑟想弄死他的念頭就越重,直到現在,他對這個半途殺出來的男人仍然一無所知,反觀對方竟是輕而易舉地說出了有關於他的祕聞。
細思極恐,亞瑟根本不敢去深想。
究竟是有人想要通過拿捏他來脅迫主子,還是隻想與少主一較高下?
“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逃跑。”北冥瞮語調涼薄。
好似地獄的催命符,一個字就如同一節音符,字字磨人,字字敲着人的心臟直至血肉淋漓。
舉槍直指北冥瞮的心口,但亞瑟就是下不了手!
若無警笛聲,他一定會一槍幹掉這個人,可現在情況的發展軌跡明顯變了。
這一槍下去,輕則身份暴露,重則牽扯出主子的祕辛,或是影響到DEVIL公會與程氏之間的合作,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他終於後悔,爲何沒有在之前與北冥瞮交手的時候直接抹了他!
現在,沒有血腥的廝殺,更沒有刀槍對決的冷冽與肅殺,唯有......
心理戰中的動魄驚心。
槍,亞瑟絕對不敢開,這是一定的,不過這點北冥瞮清楚,然而亞瑟卻遲遲定不了決心。
明明就想喂北冥瞮一發子彈,奈何後續一系列的蝴蝶效應他根本無法解決,不甘心又不敢痛下殺手,亞瑟的手指在扳機處反覆流連,指尖兒竟在微微顫抖。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將你的肉身強行丟進熱油迸濺的鐵鍋中,而後又將你扔到冰窖內。
滋啦一聲,熱脹冷縮使得你的肉身彷彿要炸裂,滾燙到極點,下瞬,卻又即刻迎來宛若天寒地拆般的極端寒冷。
在兩種極致環境下橫跳,亞瑟只覺得自己要的忍耐力已到臨界點。
處於崩潰前夕的亞瑟,行動的遲疑,僅僅只是來源於褚思梵與程迦藍給他的震懾與壓力。
但這不是他的主觀意識,他想要崩了北冥瞮,卻又不得不屈服於主人們的暴戾手段。
脣揭齒寒的險境容不得亞瑟走錯一步,因爲他的利益是與褚思梵的利益捆綁在一條船上的,主人完了,他自然玩完。
僅20秒的時間,深邃的藍眸被逼到攀上血紅,血絲在他的眼角張狂地蔓延,駭人可怖。
“還有40秒。”還秋圖早就被北冥瞮迅速藏了起來,亞瑟即便想要奪回去也無從下手,北冥瞮聲音冷肅如舊,鳴笛聲越發近了,落進耳中,他竟覺得有些悅耳。
細碎的痛吟聲從亞瑟的齒關中傾泄而出,被北冥瞮逼到反嘔上來一口鮮血,血腥味在口中盛放,稍稍壓制住亞瑟心底的瘋狂。
半晌。
“我說好漢,咱報警能不能提前告訴我們一下啊。”亞瑟的身影消失在現場,蔣晏溪忍不住吐槽。
“踏踏踏。”
“目擊證人在哪裏?”警所的大叔們立刻趕來,怎知只不過一個愣神的功夫,蔣晏溪與阿霖就發現......
北冥瞮拿着還秋圖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