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佬不許,K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薄商羽大概率想不到自己與曦蕪對話期間,屋內這二位行動自若,彷彿置身的不是險境,而是娛樂場地。
曦蕪是聰明人,知道“亞諾”應下她的要求,就等於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已成,他們現在暫爲“盟友”,打掩護是必然。
再沒聽到後方細細碎碎的聲響,曦蕪心緒放緩,應該是沒事了。
對面,薄商羽倒是沒再執着於周旋,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告訴他,我隨時等他,不要在惹事之後等我登門。”
聞言,曦蕪蹙眉,薄商羽爲何對亞諾敵意如此之大?亞諾是貴賓,薄商羽捧他還來不及,居然威脅?
“靠近點兒。”曦蕪回答,薄商羽挑眉,淡淡掃視了曦蕪一眼,不參雜任何異樣的眼神,唯有戒備。
很明顯,東南洲紅玫瑰是女人,但東南洲曦蕪是對手,名頭不同,含義也不同。
“我身上有沒有槍,你們不知道?”曦蕪輕哼,曾經的賀熙精得似頭狐狸,猛得像頭豹子。
面前的小薄老闆論道行兒,在賀熙面前,還差了些火候,當然了,也可能是薄商羽根本懶得裝。
北克魯格之謎容許攜帶武器進入,但必須接受盤查,其次,即便躲過大型掃描程序真的將致命武器帶進來了,動手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否經得起挑事的後果。
蓄意玩陰的,在薄商羽這裏不行。
“說吧。”薄商羽語調無起無伏。
樓梯處的程望熙深深地看着兩人互動,無言,甚至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見狀,打手心臟狂跳,生怕程望熙剋制不住情緒暴露自己。
畢竟,當年的賀總,對曦蕪的佔有慾之強,令人聞風喪膽。
不過打手的確想多了,如今程望熙已經不在乎曦蕪的感情了,她活着,就行。
活着,就贏了。
“小公子早跑了,薄老闆晚了一步,至於人麼,是我放走的,只是你放心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不然死得只會是我。”說罷,曦蕪聳聳肩。
言下之意:我保命,亞諾逃命,誰也不高誰一頭。
所以,他們沒時間交易。
站在薄商羽的角度,從曦蕪與程迦藍共同進入房間後到眼下,一共只有十分鐘左右,什麼交易都不會在十分鐘內敘述完畢,就算是單看時間,曦蕪的意思,也成立。
還有一點,薄商羽聽出來曦蕪此番話的另一層含義,曦蕪在內涵亞諾與薄商羽之間有嫌隙。
敏銳的女人,從不會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幾秒後,薄商羽嗤笑,像是放棄了繼續攻略曦蕪的意願,僅差命人離開而已。
與此同時,裏面的程迦藍倒是不覺如何,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擺弄着手中零件。
只是苦了K,媽的,他從來不知道曦姐也是謊話張口就來啊。
“噠噠。”擰着手中零件,程迦藍快速轉身看了K一眼,眸色艱澀古怪,這人......
在站軍姿??
對着K勾勾手指,動作滿含吊兒郎當的氣息,K是個純情boy,孤兒出身,跟着曦蕪混,起初只爲喫飽飯,多年過去倒是從一介只求生存的大號鹹魚,一躍變爲了美食達人。
可謂是將喫飽飯這個目標升級再升級。
不過可能是人一喫飽腦子就不太好,K的智商在洲內人眼中與赤夜屬於同等級,由於對情情愛愛那事兒絲毫不感興趣。
加之24歲的人生中,接觸次數最多的女人唯有曦蕪,所以導致K對着好看的皮囊,總歸有些拘束。
更別提面前的小公子,在短短半小時之內,一連坑了他還有主子曦蕪,在K眼中,亞諾這個名字,彷彿每一筆都浸滿了毒液。
簡直有劇毒,在這種角色面前,哪裏還玩得轉?
也知道此時出聲就是找死,K躡手躡腳地來到程迦藍身側,玩槍玩刀K在行,但這種像小彈珠一般的東西,K欣賞不來。
用眼神詢問程迦藍要讓他做什麼,K愣得好似一隻呆頭鵝。
倒也沒指望讓K做個敏捷的幫手,程迦藍不意外K的反應,有人監聽,那麼她也要禮尚往來,沒道理喫虧的是她,至於誰來頂缸,這事兒......
只能丟給曦蕪了。
也好讓她見識一番東南洲一姐的實力。
面前一堆雜亂的數據線色系相似,全部是黑灰色,除此之外,程迦藍還拿出來一個接收器。
非常稀奇,曦蕪主動退讓,還是在十年前代替賀總對陣西北洲之際。
然後就是現在。
至於私下裏曦蕪究竟主動讓了幾次,外人不得而知,不過公開緩和態度,已算是多年難遇了。
“曦姐態度難得,我很意外。”薄商羽說得毫無誠意,沒到薄商羽帶人離開的一刻,曦蕪依舊提着一顆心。
頂着曦蕪銳利的視線,薄商羽直接說了一句:
“讓我的人進去搜一圈,走個過程,此事揭過,就當曦姐給我個面子,如何?”薄商羽聲音慵懶,不含任何犀利意味。
下瞬,曦蕪心中咯噔一聲。
這話,她沒辦法拒絕,拒之,等於直接踩了北克魯格之謎的臉面,薄商羽身後那些支持者,甚至是股東,今後見她必定會使絆子。
但若是不拒,她與薄商羽周旋這麼久,結果亞諾的要求一個都沒實現。
“滴-”一道極其微弱的細響升起,K幾乎都認爲自己聽錯了,他焦急地焦看向程迦藍,只見程迦藍以最快速度收好所有東西,然後......
上房揭瓦。
哦不是,是藏在了隔層內,這間房的屋頂做了特殊設計,藏點兒什麼很容易。
只是K完全沒料到還能藏個人,隨着程迦藍動作的起伏,K清晰看到了那處小空間究竟有多大,同樣是男人,爲何人家如此優秀?
彼時,程迦藍雙手握住一根鋼管,雙足撐住了腳下的牆面,將身體徹底懸空,同時對着K歪頭挑眉,示意對方蓋上蓋兒。
畫面極度詭異。
嗯......程迦藍由於身體懸空,又是強行破開了屋頂,所以身下必然會出現一塊房板,K扶着這塊房板,然後輕輕一扣,將蓋兒蓋好。
真特麼是好一個什麼都沒發生過,簡直要命,或許這位亞諾小公子曾經是位大盜聖手......
也就是五秒左右的時間,薄商羽還未得到曦蕪的答覆,自然不會強闖,他知道身後那位爵爺在盯着自己。
曦蕪捏住煙身的手指微微收緊,腦中快速思慮着對策,爲今之計,只能拖。
可怎麼拖,才能做到滴水不漏,同時也不必讓薄商羽難堪,是門學問。
樓上,程望熙輕輕咬住下脣,指腹不停地揉着扶手,明顯是着急了。
哪怕薄商羽將曦蕪的大半身體擋住,可程望熙依舊察覺到,曦蕪狀態不對。
“呼-”吐出最後一口菸圈,曦蕪將菸頭兒丟進不遠處的水缸,隨即懶聲答道:
“滿是酒氣的房間,小薄老闆確定想看?不如等我休息好了再來,您覺得呢?其次,這萬一搜出些什麼不合適的東西,小薄老闆的名聲要還是不要?”曦蕪半開玩笑式的語調,讓薄商羽眼皮一跳。
他沒懷疑過曦蕪與那個亞諾會在十分鐘內做些什麼,再者兩人間的磁場詭異,這種可能性爲零,所以曦蕪是在警告他,搜查女人的房間後果很嚴重麼?
比如搜出來某種女性用品,的確很尷尬。
氣氛讓人窒息,薄商羽的保鏢垂頭裝死,這話茬兒,不好接啊。
偏生還是老闆主動挑起來的。
另一邊,邀功心切的赤夜正美滋滋地命人監視信號波動,看得出,赤夜同志很讚賞自己此番終於能夠被稱之爲機智的壯舉。
“夜哥,信號忽然沒了。”有人忽然說道。
“怎麼可能?這東西是我從聯邦傅氏手中費高價纔買到手的。”赤夜蹙眉,薄老闆在場子裏用的信號探測器,與他買來的東西水準也不會相差太多,他從未擔心過會有意外出現。
“嗯......有沒有一種可能,您放出去的信號探測儀被發現了?”那人繼續問道。
“房間那麼大,我做得隱蔽,不會被發現的。”赤夜蹙眉。
聞言,那人點頭,除此之外,只剩下一種可能—
夜哥被人騙了,那信號探測儀是個冒牌貨。
所以,兩種可能性,哪個都不是好話。
赤夜:“......”
半晌,赤夜猛地回頭看向那人,眼底似乎升起一種名爲不敢置信的情緒。
搞笑麼?
一枚彈珠大小的信號探測儀,耗費了他九百萬,哪家的假貨敢如此猖狂??